第一十四章 养春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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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觉，春天来了。
大地穿上了绿装。尽管外面是如此的美丽，但老大还是不敢肆意妄为。自从吓了那一跳，他也不敢带小伙伴们到塘边去玩耍。他只在地坪里玩，以免又挨打。
挨了打，吃了痛，记得牢。
一天，建满神神秘秘地给了一小块横格本子纸给老大。一看，纸上粘着许多像油菜籽一样的细粒粒。
“这是什么？”老大连忙问。
“这是蚕子蛋叽。每天拿到有光亮的地方照一会儿，不要几天，就会出小蚕子的。”建满说。
“真的？”他惊喜地问。
“骗你不是人。”
“嘿嘿，真好！”
他像捧着宝贝一样，把它放在窗户旁边照着。一会儿，又把它藏到抽屉里。按着建满说的反复在有光亮的地方照着。过了几天，真的像黑色蚂蚁一样的小蚕子出来了。不，简直比蚂蚁还小。
于是，老大马上跑到建满家，说：
“蚕子出来了。”
“我的也出来了。赶快喂食。如果不喂食，蚕子就会饿死的。”建满说。
“它吃什么？”
“吃桑树叶子。”
“到桑树林去摘桑叶？”
“我们后山上有棵桑树。到桑树林去太远了。”
他们两人来到建满家的后山上，各自摘了几片桑叶。建满陪着老大一起来了他家，建满把桑叶放在抽屉里。又到外边捡了一皮鸡毛进来，然后用鸡毛轻轻地把小蚕扫到桑叶上，让它吃“饭”，
“如果吃完了，再去摘点桑叶给它吃。我回去喂我的蚕子去了。”建满说。
“好。”老大回答。
只有几天，小蚕子就全部出来了。一共出了十条小蚕。老大非常勤快地摘桑叶喂养小蚕。有时还特意摘了树尖上的嫩叶给它们吃。
老大以前做事，都是一阵风。可是，自从养了这十条小蚕子以后就不同了。这是一个细活，一项固定的工作，而且还有责任。不能想搞就搞，不想搞就不搞，不能任性。每天都要小心翼翼地把吃烂的桑叶丢掉，把新鲜的嫩桑叶放进去。
娭毑看着他老是在书桌的抽屉里玩，不知那里面有什么宝贝。便问：
“你在抽屉里搞什么？要注意干净，莫让抽屉里的东西被虫子咬坏了。”
“我养了蚕子。小蚕子只吃桑叶，不吃其他东西。”老大回答着。
“你的小蚕子哪里来的呢？”娭毑问。
“建满给我的。他也养了。”
“哦。你会养蚕子吗？”
“建满会养，他告诉我养。”
“哦，那好。这比到塘边捞鱼虾安全些。”
“我看看。”老小说。
“只能看，不能捉。”老大说。
“好。”
他好像听到了小蚕子吃桑叶的声音，就像在睡梦中听到老鼠深夜在咬一张纸一样。看着小蚕子一天一天长大，身子圆滚滚的，就像一条芋头虫。它们是吃老大摘的桑叶长大的。
有一次，老大看见老小也在给小蚕子喂桑叶。于是对他说：“你要好些了。不要喂多了。”
“好。不得咯。”老小说。
有一天，老大从外面回来打开抽屉一看，发现有两条蚕子不动了。他反复看着，用一皮鸡毛把它扒过来扒过去，发现这两条蚕子死了。他的心突然一痛，眼泪就出来了。但还是使劲的忍住，不让眼泪放肆流，不哭出声来。怕大人笑他——哭死蚕子。
可是，还是没有忍住，终于哭出来了。于是，连忙跑到屋后面哭了很久，才慢慢地收住。他连忙用纸包着两条死了的蚕子送给建满看，问他是什么原因死的。
“吃多了桑叶，胀死的。”建满说。
“啊？蚕子吃桑叶胀得死？”
“是啊。”
“为什么那些没胀死呢？只胀死了这两条。”
“我也搞不太清楚。可能那些知道饱足，这两条不知饱足。”建满分析。
“哦。”他想，“你俩啊，吃东西都这么糊涂，还不是胀死了。”
他突然发现，肯定是老小喂多了桑叶。如是找到老小：
“你放多了桑叶进去，胀死了两条蚕子。”如是老大一挥手，做样子打人。
“妈妈，哥哥打我。”老小一边跑一边哭。
“你这个哥哥怎么打弟弟呢？”妈妈说。
“胀死了两条蚕子。”
“死了两条蚕子，怎么怪弟弟呢？”
“他经常偷偷地喂桑叶。”
“你也喂了啦，怎么怪他呢？”
“哎呀，哎呀。啪——啪——”妈妈遮着老小用一只手放在老大的头上，另一只手拍着，发出很响的声音。好像是真的打了老大一样。然后，妈妈向着老大眨眼睛，意思是要他假哭。
“嗯嗯嗯——”老大用手捧着眼睛假哭。
“妈妈打了哥哥。他不对。”妈妈对老小说。
老小，看见哥哥哭起来了，他一下就不哭了。
后来，老大一想，觉得蚕子的死是它们自己吃多了桑叶，不是喂养的问题。便不再怜悯和惋惜了。于是，他也就不再悲伤。他的心里又恢复了往日的喜悦。
老大带着老小来到菜园里，把那两条死蚕埋在一棵小向日葵下面。并对老小说：
“这两条小蚕子接了地气后，如果哪天活过来了，爬到向日葵的叶上来。你一看见了，就告诉我。就要马上把它们捉回来，喂桑叶给它们吃。”
“嗯。”老小点点头。
老大幻想着：可是，无论怎样殷勤地光顾，始终也没有看见活过来的小蚕。经历了无数次的叹息后，他终于灰心了。这时他才知道，它们永远不可能再活过来了。那两条小蚕子真的死了。
后来，在建满的帮助下，他对每一条蚕子看护得更加殷勤了，这八条蚕子渐渐长大了。
蚕子长成以后，爷爷请人作了一个蚕蔟，就是让蚕宝宝爬上去吐丝做茧的方格。
老大的八条蚕宝宝渐渐地都抬起头来，不吃桑叶了。他便把那些自己不会爬上去的蚕宝宝一条一条轻轻地捉到蚕蔟上。也许是心太急，它暂时还不想上去。他觉得，它们都上去了，你们几个也要上去。不能有的上去，有的不上去。他觉得这样不好。他最不喜欢搞的搞这个，搞的搞那个。他喜欢有组织有集体的统一行动。不喜欢拖拖拉拉松松垮垮。他其实喜欢幼儿园的小朋友那种有规律的生活。吃饭就都吃饭，睡觉就都睡觉，做游戏就都做游戏。要是那个幼儿园没有猪屎臭，阿姨不打人，能吃饱饭，有水洗澡……他一定不会跑回来。
后来才听建满说，每一条蚕子上蚕蔟的时间都是不同的。正如幼儿园的小朋友吃饭一样，有的吃得快，有的吃得慢。它们要吃饱了才上去。而每一条蚕子吃桑叶就如同幼儿园的小朋友吃饭一样，吃完的时间都是不同的。
后来，老大又问大人：
“我把蚕宝宝发蛮捉上蚕蔟了，它还没有吃饱，为什么它们不自己下来继续吃桑叶，吃饱了再上去呢？”
“这就正如你们幼儿园的小朋友一样，有些饭量大的没有吃饱的还不是也放了碗。蚕子认为你把它捉上去就是不要它吃了，如是，它就不吃了。最多少吐一点蚕丝。你看咯，那些蚕茧有大有小。大蚕茧就是上去得慢些的饭量大的蚕子做的；那些小蚕茧就是那些饭量小的上去得快些的蚕子做的。”
“哦，原来是这样。蚕宝宝也和小朋友一样。”
大人还说，蚕宝宝在蚕蔟上都会找到自己喜欢的位置。你就不要去费心了，不要把它们这个捉到这里，那个捉到那里。蚕子找到自己的位子后，就在它自己选的位置上吐丝，做成一个长白色的蛋蛋，它把自己包在里面。那就是它为自己造的宫殿。过一段时间后，再把蚕茧摘下来，把要留着做种的放在纸上，其他的蚕茧就可以缫丝。种蚕在自己的宫殿里变成了一个飞蛾，从蚕茧的一头咬一个小孔爬出来在纸上产卵——就像黑色的油菜籽。产卵时还有公子在旁边帮着婆子产卵。蚕茧圆圆的就是母蚕子，长长的就是公蚕子。
蚕子就这么一代一代的繁衍。为人们不断的劳动，用它短暂的一生，无偿地奉献给人们软绵绵的蚕丝。
爷爷说：“蚕丝的用处很多。蚕丝的主要用途是做成精美的丝织品。做成蚕丝被，盖在身上；做成围巾，系在脖子上；做成衣服，穿在身上。给人类带来舒服和温暖。古时候中国的丝织品通过丝绸之路传到了国外。所以，古时候有多少诗人讴歌春蚕。”
李商隐说：“春蚕到死丝方尽”。
无名诗人“咏蚕”：
“不食粮油食素桑，殷勤细叶适时装。
心明到老丝方尽，织得绫罗漂海洋。”
夜深人静的时候，老大想爷爷说的话，诗人总是讴歌春蚕勤劳吐丝，讴歌春蚕为人类送来了美丽的衣裳等等。
其实，春蚕还有一个特点，那就是洁身自爱。她在休息时，自己做一个茧，把自己严严实实的裹在里面。这样，外面任何来邀她出去玩耍的伙伴都无法达到目的。还有，那个茧就是一个有力的证明。证明她一直呆在自己的家里，从未离开过。更不可能有机会到外面去疯。而人就要向春蚕学习这种洁身自爱的品质。
这时，蚕子在它们自己造的宫殿里休息，老大他们也没有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