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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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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京由三州组成。

燕州、嗣州、孟州。

嗣州和孟州为边境之州,一南一北。

嗣州守梁京南端的雨林之地。孟州守梁京北端的沙漠之地。

而燕州,是三州挨着梁京最近之地,这是梁京通商、茶道、贸易必经之地。这里物资肥沃,却也因宝地之名,惹来许多纷争。

贼寇和京中结党之人,都会在燕州分一杯羹。

南宫瑶所到的燕州丰乡,就是燕州城最偏远的乡下。早年以种耕草药为生后,才算得以让贫民与下等民有所依靠。

南宫祖父三十岁时,来到此地以药材为生,为南宫家囤得第一笔金。这才能有机会从穷地丰乡科考到了梁京城外乡的勤偣。

之后,丰乡老宅一直由南宫家婆子和家臣打理,以种草药维持着这一块高升之后的富贵前路。老祖母是个念旧之人,她是从丰乡走出去的,自然对这块土地,有非同一般的情感。

到丰乡,要走数日。

沿路陡壁,翻山越岭。

南宫玥缩在马车内,看着马车出了梁京城,穿过荒地,颠簸前行。

她有记忆以来,从未离开过梁京。此刻,除了恐慌,还是恐慌。

之梅看着南宫瑶,心中也实在难忍。

一个国府嫡女,最后落得这般下场,让谁听了心中难安呢。

南宫瑶掀起帘子,此刻夕阳西下。

余光照在花草叶上,透过树叶,闪着金光。她探出手,试图去触碰这落日倾城。

再瞧远处,环山群绕,一丝一星,云层落日,夕阳西下。

南宫瑶从未有过如此轻松的一刻,她把头探出,嬉笑,“落日之光,马车奔走,红轿入府,一别两宽。”

她坐稳,深呼吸一口,取下白面纱:“玥姐姐,此时云嫣姐姐与舒媛姐姐怕是都分配房间了吧。”

之兰:“是呢,云嫣姑娘此刻,或许正在茶桌旁,为太后抄录佛经呢。”

南宫瑶摸着自个的脸蛋,低头。

她把出府门前,攥在手中捏了许久的红锦囊取出,摊开在掌心。

这是一对用金丝绣着鸳鸯的锦囊。

红鸳鸯锦囊上绣了“云嫣”二字,蓝鸳鸯锦囊上绣了“舒媛”二字。

南宫玥的贴身丫鬟之琴看着看着,不忍落泪,“这是两位姑娘,给两位秀女绣的锦囊。”

南宫瑶温柔一笑,“是呢,里面装了玫瑰花瓣,还有一些香叶草。”

听她这样说,之琴心中不落忍。

她面前这姑娘,如此坚韧如此沉稳,这一针一线,皆是为闺友们备了许久的新人之礼。

满是期盼的绣好,可最后换来的,却是与红花轿擦肩而过的遗忘。

南宫玥收起神色,把两个锦囊用力一扯。

花瓣掉落,散在马车内。

她再探出手,一对锦囊,随着马车的滚滚车轮,落在荒草从中。

这一刻的南宫瑶,终是走出了这所谓的南宫府,所谓的嫡女名分,所谓的姐妹情深。

锦囊掉落的那刻,她再也不是那个在闺阁中隐忍度日的姑娘了。

马车行至梁京地界的末镇歇脚。

末镇设有路站和帐篷,只供梁京三府贵眷们在路上歇息所用。

南宫玥戴着长帷帽出了马车,之梅掏出了南宫府路牌递上。

下方一小厮上前,“姑娘一路颠簸辛苦了,国府姑娘歇息的路帐在第一殿间,里面备了暖炉和烤馍,还有一些糕点。”

南宫瑶:“多谢小厮。”

她扯了之兰的衣角。

之兰意会,掏出一些碎银递给小厮,“还劳烦小哥再添些热水和一些路上备用的褥子,这天比梁京冷,我们带的少了,怕路上生事端。”

这小厮礼貌婉拒,“姑娘不必客气,可进阁间便是,一切都有人打点好。”

有人打点好?

南宫玥一懵,“不知是哪位好心人?”

小厮摇头,“我们也不知是谁。”

南宫瑶吧啦着眼睛,吸一口冷气钻进了阁间。

此刻,天色已晚,冷风吹着路帐作响。两旁全是热乎的吃食,冒着热气,为赶路之人,添了一丝温暖。

路帐分三等,与国公次三府一并。

国府为第一路帐,在殿内。公府为第二路帐,在阁间。次府为第三路帐,简易搭蓬。

按照路帐等级规矩,一等路帐所配为小菜菜、糕点、热汤和水,除了精美点,再无用。

若是想要被褥和别的吃食,给小厮碎银就能解决。

可两人眼前摆着的,却是满满当当的一堆美食。

虎皮凤爪、干炸花生、闷牛肉还有金银粉花汤和酥糕。坐榻前还搁置了五层厚被褥、棉袄,一壶滚烫的烧酒,还有马夫的坐垫。

南宫瑶痴呆坐下,一脸懵的盯着之棋。

之兰更是一脸懵啊,随手抓起凤爪塞进嘴里,“这是遇到什么好事了。啊,姑娘快吃这凤爪,好糯呀。”

阁门内进来一小厮,用方盘端了满一盘子酥肉,放在饭桌上,“姑娘,这是一位公子事先安顿好给姑娘带在路上的酥肉一百块,姑娘可点好再上路。”

“一百块?”

之兰被噎到,呛着声,“这是拿我们姑娘当猪啊?”

南宫瑶坐在那,看着面前摆着的这些,只觉事出反常必有妖。

她爱吃酥肉是不假,可此事只有府上人知道。

而这些东西,到底是谁事先安顿好的呢?

清雯?

她再一想,不太可能。

末镇离梁京甚远,这里是各路贵眷歇脚之地,不归京中管辖,单设有管辖的是末镇府衙。

可不是她,又是谁呢。

南宫瑶嗦着凤爪,陷入沉思。

她喝一口烧酒,香甜甘醇。

刚刚这位小厮说是“公子”,那必定是位不凡的人了。

殿内有长明灯、香炉,几案前摆放着糕点,还有玥瑶最爱吃的各类酥肉。床榻上是新被褥。

整整齐齐摆列着。

门口站立两位小丫鬟,见她行了端礼。

面前这一幕,生在南宫玥意料之外。

这若真是落脚处,她幻想的山中之景要么是粗布麻被,要么是普普通通的褥席。

可眼前之景,这些摆设和饰物,可是比公府都奢华许多。

穿粉色短褂的丫鬟端着金梳和铜镜上前,“姐姐,这是公子让备好的东西,姐姐洗漱后就可休息,公子吩咐,有什么事明日再议。”

南宫玥伸出手,她试探着放入这木盆中,“你家公子是哪位,这里又是什么府?”

那粉色小丫鬟很知趣的低头不言。

南宫玥套话失败,坐在床榻前,盯着眼前的一切。

之琴探头瞅了许久,“姑娘,这到底是哪里呢。”

南宫瑶索性坐下,抓起床榻上的羽扇,拿在手中把玩,“我瞧着,这里倒也不是个坏去处,我们从府中出来时走得匆忙,原本跟着我们一起去丰乡的家臣也被喊去前院帮做杂活了。显然是这位尤娘子故意使作。此去丰乡还有数日,出了梁京地界,也不知道前方是贼寇还是山人等着我们。这一路我们只顾着赶路,也不曾去看周围的环境。方才我们出梁京地界后,一路都有难民在荒草中挨冻。我瞧着,或许翻过这座山,前方必有战事。”

之兰也顺势坐下。

虽说,是无别的大碍。

可这里,到底是谁安排的,南宫瑶也纳闷。这些殿宇,内厅精致,手扶椅背上都垫着软垫。

摆盘上的酥糕和酥肉都是热乎的,还有一碗热汤。

零星点点,细致得当。

南宫玥懒得再猜,她舒缓着身子躺下,“既来之则安之,一切静等明日吧。”

殿宇下方,一片杏花盛开。

微风四起,杏花飘在半空。

红墙砖瓦,四周皆是这样的高殿宇,杏花舞动的下方。一位公子窝躺在长软椅上,他对月饮酒。

一壶。

两壶。

三壶。

酒壶空了,跌落下案桌。

他闭眼,盯着杏花,侧眼再瞧一眼离自个很近的红殿宇,发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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