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灯下飞蛾(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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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投下硬币,扔出套绳,下一个中奖的牛仔就是你!呀咿呀咿呀!投下硬币,扔出套绳,下一个中奖的……"
深夜已经锁了门的酒吧中,所有椅子都已经被堆在了桌子上,整个酒吧只剩下一个服务生拖地和角落中赌博机的声音,不时中间会夹杂着几段打鼾声。狄汉森躺在靠窗最末尾的一张长椅上睡熟了,没喝完的酒瓶还放在桌上,他一只手垂在地上,一动不动的睡着,没人注意也没人理会他,像是他已经成为了沙发的一部分。
这些天他都在这里喝酒,当然除此之外,吃饭睡觉也都在这里,店长似乎也没有管他的意思,任他每天躺在这里,逼近他不打架,不呕吐,不赊账,多少算是一个"优质酒客"。
狄汉森走进来的时候并没有料到自己是这番待遇,大概五六年前当他知道自己的女儿死于流行病,但是自己的前妻却无论如何都不告诉他墓地的位置时,他走入了这家酒吧,走到一个健壮的像是一座山的男人身后坐下,一连说了一分多钟挑衅意味的脏话。
不出意外他在那里和那个自己素不相识的男人打了起来,一开始还能凭自己以前的招式招架,后来被几个人涌上,揍的遍体凌伤扔了出去,并扬言他再走入这里就把他打的全身散架。
当他从比纳多妻子那里离开之后,尽管他以为自己已经是毫无良知的人了,但是他依旧在强烈的负罪感与堕落感之下来到了这里,本来他是想再去打一架,或者说被他们打一顿,最好像他们说的,打的散架,那样就可以阻止他再死皮赖脸狼心狗肺的堕落下去。
但是当他再次来到这里时发现这里已经改了装修,换了老板,没有人在意突然走进来的他。在这里的日子多少阻止了一些他继续做坏事的能力:神经逐渐迟钝,手机也不知道丢到了哪儿去,每天只是睁眼,开瓶喝酒,撒尿,睡觉的简单循环。
打破这个循环的是一个西装革履但是头顶半秃的男人,他坐在狄汉森对面,放在酒瓶上的手制止了狄汉森醒来之后下意识的开瓶动作。
狄汉森只是睁眼看了一秒便又躺回去,他知道这不过又是一个用来传话的低端的小人物,尽管他穿着西装,但是很显然,在道昌稍微有些钱的人都不会秃着头这样示人。
"你是狄汉森先生是吗?"不出意外,他的声音无力而干瘪像是那种典型的妻管严男人说话的样子。
"嗯……唔……"狄汉森冒出了点声音,完全听不出是什么语言。
"我是洛先生派来的。"看着桌子对面的狄汉森没有任何反应,他从包中掏出薄薄一叠钞票,又补充道,"这是一点诚意,洛先生说您的消息很有用,这是奖金。"
狄汉森没有直起身,依旧躺着,但是他仅仅凭借着钞票在桌上放下的声音就知道了钞票的方位,垂在半空的手一把伸出,快速的抓住钞票,整个动作一场的干净迅速,仿佛身前的木桌就像是自己身体的一部分一般熟悉。紧接着他又用同一只手抓住桌上的空酒瓶,对着桌子边缘连续的敲了几下。
很快酒吧的服务生闻声走来,他同样是眼睛都没有张一下,直接把那一叠钞票扔在了服务生怀里。
桌对面的人看着狄汉森的动作一愣一愣的,过了好一会儿才想起什么:"对了,狄先生,我来是因为上面说有新的任务交给你。"
看着狄汉森没有什么反应,他尴尬的看了看四周,迫不得已像是自言自语的说着:"他们希望你能够想办法取代武识逸舰长的位置,然后打掉贝德的丹娜湖号。"
狄汉森听着不屑的吹起了鼻涕泡,拿起桌上的酒杯一饮而尽又扔向桌对面像是在说:"滚吧,我没有这实力。"
酒瓶擦着男人的肩膀过去,他在惊魂未定中说着别人交代他的话:"他们说,你完成了之后,他们会帮你找一个你找了很久的墓地……"
话还没说完,他身下的沙发被踢的砰一声巨响,整个沙发随之往后斜着移过去,男人看着一处好一截的沙发话语开始恐惧的结巴起来:
"这都是他们让我告诉你的……他们……他们还说……现在有人想拆掉那个地方,改成……改成一座赌场……他们……"
话音未落,木桌直接被踢的逼近男人胸口,眨眼间狄汉森依旧坐在桌上抓着他的衣领,另一只手拿着酒瓶:"他们还说什么?"
"他们还说这个地方先帮你留着,但是……但是……之后就说不定了。"
只听砰一声,酒瓶碎裂在了桌上,黄色的液体从残破的锋利波折的瓶子中流淌而出,狄汉森抵着男人的胸口:
"告诉他们,要是再敢威胁我,我下次全身都邦着炸弹去炸掉他们办公室,我说到做到!"
男人下的连连点头,恐惧的目光不断的看着周围的人,希望能获得一些帮助。
"滚!"狄汉森咆哮着,一脚把男人踢倒在了地上。
在所有人的围观下,狄汉森走到吧台前,绷着脸接了一部电话,极不情愿的拨通了一个十余年不曾拨打过的电话:
"谁?"电话对面有些憔悴的中年女声一如既往的带着攻击性十足的警惕。
"我只是……"他的声音仿佛在酒精的长期浸泡中变得有些变质,"您好,我是克万托尼亚地产公司的经理,我这边想问一下……"
"好你妈个头!你们他妈的一群没良心的疯子!吃屎去吧你,你今天下班就会撞死在你全家面前,你他妈的眼球会飞到你老婆的嘴里……"
在一连串炮弹一般的脏话轰击中,狄汉森挂断了电话,经年的感情让他仅凭借这几句话就能过知道刚刚那个人没有说谎。
他摇着头叹了口气往门外走去,走到一半又突然想起什么,走到刚刚的服务生面前,一把摸出了他裤包中的钞票,随后推开门径直离开。
二十两银子少是少了点,但放到现代也是八千到一万块。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两银子,一名百夫长每个月三两银子。
也许他会收吧。
另外,秦虎还准备给李孝坤画一张大饼,毕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钱。
现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过今夜了。
“小侯爷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饿,手脚都冻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说道。
“小安子,小安子,坚持住,坚持住,你不能呆着,起来跑,只有这样才能活。”
其实秦虎自己也够呛了,虽然他前生是特种战士,可这副身体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坚韧不拔的精神。
“慢着!”
秦虎目光犹如寒星,突然低声喊出来,刚刚距离营寨十几米处出现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声音,引起了他的警觉。
凭着一名特种侦察兵的职业嗅觉,他觉得那是敌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犹豫,万一他要是看错了怎么办?要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别。
万一误报引起了夜惊或者营啸,给人抓住把柄,那就会被名正言顺的杀掉。
“小安子,把弓箭递给我。”
秦虎匍匐在车辕下面,低声的说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话,吓的他差点跳起来。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这个时代居然没有弓箭?
秦虎左右环顾,发现车轮下面放着一根顶端削尖了的木棍,两米长,手柄处很粗,越往上越细。
越看越像是一种武器。
木枪,这可是炮灰兵的标志性建筑啊。
“靠近点,再靠近点……”几个呼吸之后,秦虎已经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
对方可能是敌人的侦察兵,放在这年代叫做斥候,他们正试图进入营寨,进行侦查。
当然如果条件允许,也可以顺便投个毒,放个火,或者执行个斩首行动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此时,他突然跳起来,把木枪当做标枪投掷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铠甲的,因为行动不便,所以这一枪,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着秦虎提起属于秦安的木枪,跳出车辕,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为了情报的可靠性,斥候之间要求相互监视,不允许单独行动,所以最少是两名。
没有几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扑倒在地上。
而后拿着木枪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声脆响,那人的脑袋低垂了下来。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点虚脱,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这副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
就说刚刚扭断敌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双手就行,可刚才他还要借助木枪的力量。
“秦安,过来,帮我搜身。”
秦虎熟悉战场规则,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把这两个家伙身上所有的战利品收起来。
“两把匕首,两把横刀,水准仪,七八两碎银子,两个粮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壶,两套棉衣,两个锅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东西,你有救了……”
秦虎颤抖着从粮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进秦安的嘴里,而后给他灌水,又把缴获的棉衣给他穿上。
天还没亮,秦虎赶在换班的哨兵没来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脑袋,拎着走进了什长的营寨,把昨天的事情禀报了一遍。
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别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种环境。
“一颗人头三十两银子,你小子发财了。”
什长名叫高达,是个身高马大,体型健壮,长着络腮胡子的壮汉。
刚开始的时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缴获的战利品,以及两具尸体。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发财,是大家发财,这是咱们十个人一起的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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