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回光返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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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听到我要送她回医院马上就摇了摇头拒绝了。
她支撑起身子坐了起来，背靠着床头道:“不用，还回医院干什么呀？消毒水那么刺鼻我都快憋死了，好不容易回来了你可千万不要再把我送过去了。”
她的精神突然看上去就十分的好，原本苍白的脸上恢复了血色，精神抖擞。
但我还是有些不放心，坚持着要打电话，被她一把抢过了手机。
“我都跟你说不用了，你怎么不听呢？我自己的身体难道我自己会不知道吗？你有那个闲情逸致还是坐这里陪我聊一下天吧。”
“聊什么天呀？回医院去复查一下我也好安心啊。”我道。
“你刚刚和我说的那些话我都听到了，算不算数？”她看着我问。
我愣了一下毫不犹豫地点头:“算啊！你不是喜欢打麻将吗？我决定帮你开一家麻将馆，让你活到老玩到老。”
这么一刻我特别理解我妈过去对徐婷的溺爱，也许只有在绝望边缘挣扎过的人才明白那种失而复得以后的小心翼翼。
她听到我的话突然笑了。
我第一次觉得她笑起来的样子其实挺好看的。
沉吟一会儿她突然表情严肃地看着我道:“对不起，这些年委
屈你了。”
我有些错愕了。
我没有想到徐婷有一天会对我说这样的话，这是我曾经做梦都不敢想的。
“你、你怎么了？”我突然有些浑身不自在起来，一种说不清楚的异样感正在我的脑海里慢慢的生成，让我有些不安起来。
我强装镇定的看着她:“你为什么要跟我道歉？”
“不为什么啊、很久之前我就想跟你道歉了，只是一直没有说出口。虽然我特别的不喜欢你来到我们的家庭，但你在这个家的确付出了很多。爸的后事都是你处理的，其实我都知道。以后你也要好好的照顾妈，别怨她对你不好，她其实是刀子嘴豆腐心……”
她的这席话让我有些坐立不安。
为什么这些话听上去那么像遗言？
她不是睡糊涂了吧？
我故作镇定地笑了笑:“你别这样，你这样我心里怪怪的。”
她见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算了、你这个人根本就不值得我对你好，好不容易想和你说几句心里话，看你扭扭捏捏的。”
她又变回了以往那个大。大咧咧的样子，对我充满了嫌弃。
熟悉的感觉回来了，我瞬间松了一口气。
就是这样才对嘛，这才是我们两人相处的模式。
“你肚子饿不饿？我去给你准备一些吃的。”我道。
“我要喝粥，记得加一点瘦肉进去，不许放香菜。”
“好！”
我爽快地答应了下来，转身准备去厨房。
走到门口的时候她突然又叫住了我。
我扭头看了她一眼:“怎么了？还有什么是需要交代的吗？”
她深深地凝视着我看了一眼，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浅笑:“谢谢你、妹妹。”
这是她第一次叫我妹妹。
说不上什么感觉，但我还是因为这一声妹妹而感觉十分的快乐。
我兴高采烈的去了厨房，精神抖擞的给她弄瘦肉粥。
叶舟走了过来，站在厨房门口看着我，总觉得他好像有什么话要和我说，但是又憋着不说的感觉。
“你干嘛？怎么感觉你一脸鬼鬼祟祟的？”我无语的看着他。
“小爷觉得你这个人说话一点都不文明，鬼鬼祟祟用在小爷这种一表人才的身上你不觉得良心会受到谴责吗？”
“那你干嘛？老是盯着我看什么？”
他动了动嘴唇，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
半晌之后他只是幽幽的来了一句:“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神叨叨的样子也不知道在干什么。
我翻了个白眼懒得搭理。
过
了好一会儿我的粥才熬好，我赶紧给徐婷吹冷送了过去。
我端着粥到了她的房里，看到她盖着被子睡着了。
我把粥放在桌子上，走到床边小声的呼喊:“姐，你要的瘦肉粥都已经给你熬好了，没有放香菜。”
她安静地闭着眼睛没有回应。
我伸手轻轻地推了她一下:“叫你呢，快醒醒啊姐。”
她依旧没有反应，脸颊微微泛红地闭着眼睛，神情十分温和，就好似睡着了一样恬静。
我怎么都叫不醒她，心忽地一阵抽紧，我突然有些慌了。
我扭头看向叶舟，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嘴唇都在发抖:“她、她怎么了？”
叶舟抿了抿嘴唇看着我不说话。
我伸手颤颤巍巍地去探徐婷的呼吸。
没有、什么都没有。
死、死了？
“她刚刚不是醒过来了吗？”我收回自己的手，心乱如麻地看着叶舟:“叶舟她刚刚醒过来了的是不是？”
叶舟动了动嘴唇，于心不忍地回答:“回光返照。”
淡淡的四个字让我心凉如水。
我看着桌子上的粥一言不发，视线突然就变得朦胧起来。
为什么？她只是想喝一碗粥，只是想喝一碗粥而已。
“婷婷……”
我妈的声音从门
外传了进来。
我扭头看过去，看到我妈心急如焚地跑进了房间。
她的眼里只能看见徐婷，这一刻也只有徐婷。
她走到床边坐下，小心翼翼地开口:“婷婷啊、妈来了，妈来接你回家了。”
徐婷没有回应她。
她伸手揉了揉徐婷的手，假装生气道:“别闹了，千寒都打电话给我说了，我还看到视频了，你醒来了就别装了。妈这几天被吓得半死，没有你X可活不了，快醒醒跟妈回去吧！”
任凭我妈怎么叫，徐婷都没有了一点反应。
我妈终于反应了过来，颤抖着手摸了摸徐婷的脸，然后颤颤巍巍地探她的鼻息。
她的手慢慢地伸了回来，又重新放在徐婷的脸上温柔地抚摸，半天以后笑了笑道:“要睡觉就回去睡，妈带你回去。”
她没有哭没有闹，但她一直在发抖的身子还是出卖了她内心的感受。
她说着伸手要把徐婷带走。
没有生命气息的身体是十分沉重的，她把徐婷拖下床以后母女二人一起狠狠地摔倒了。
但她的手始终抱着徐婷紧紧地没有松开。
“你看看，妈真是老了，都抱不动你了。你小时候可轻了，咋突然这么重了？”
我妈挣扎着要把徐婷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