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4章 嫡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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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
寂静的霖王府,一抹黑影钻进来。
方修染伤得很重,虽然有洛夏津这个神医救治,死不了,但罪是免不了要受的。
身体痛得睡不着,他只能睁眼望着帷帐。
思绪纷乱,想着军营的声音,想着他的身份在京城该有多尴尬,想着若是当年不来这里,这一切的纷争就不会发生了吧。
可他的小媳妇儿青糖,就在这里,怎么能不来。
她可是好多次都抱住他喊:相公,青糖要是丢了,你一定要找到我。
把手贴在心口的位置。
方修染深呼吸一口。
“青糖,我找到你了,却也彻底失去你了。”
他捡来的媳妇儿,是他同父异母的亲妹妹。
他们之间,注定了此生无缘。
咔哒!
他突然扭头看向门外的方向,有人!
对方步伐轻盈,应该是习武之人。
感觉到窗户被推了一下,方修染伸手从枕头下拿过匕首,在军营待了三年,这点警惕要是没有,他怕是早死了几十次了。
一抹身影跳进来。
他闭上眼睛,以不变应万变。
京城除了洛夏津,他几乎没有亲近之人。
父皇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主宰者,自然不可能事事照顾他;至于母妃……想起那十几封提醒他结交官员,努力赚得军功的家信。
没有关心他是否受伤,更没有关心他过得苦不苦,每一个字都在提醒他要成为强大的皇子。
至于其他兄弟姐们,他也只有数面之缘分。
既然如此为何还要回京城?
这是军中好友宁泽成问他的。
为什么?
想起赏菊宴上,那一抹俏丽的身影,他望着远方。
“或许,想给自己一个交代。”
黑影走近床畔,一股沁香袭面,对方刚要伸手,就被方修染押镖抓住手腕,一个翻身把人按到床上。
“你是何人?竟敢擅闯霖王府!”
身下之人似乎没想到他会挣扎,僵硬了一瞬,突然挣开一只手,然后一把药粉撒向他。
“你!”
眨眼功夫,方修染身体一软直接倒在了对方身上。
身下之人,斜躺在床上,肩上枕着一个沉重的脑袋。
她慢慢摘下面纱,一张秀丽中带着一丝英气的脸露出来。
方合欢。
她侧头,看到近在咫尺的睡颜,神情复杂,“为何要回来?你知道这里有多少人要你死吗?”
那年赏菊宴上。
他抱着她喊媳妇儿,她又羞又愤!
可还没等她找到他,教训他。
他却再次出现在了她眼前。
“这是朕的长子,流落民间,从今以后,他便是大皇子,是你们的皇兄!”
那一刻,她感觉身体里有一个地方,发芽的一株小苗,被生生折断。
她带着众多弟弟妹妹,向大皇兄行礼。
那一拜,让两人之间的鸿沟,从嫡公主和小混混,直接到了无法再跨越的星辰大海。
方修染请命要去西境军队。
母后,朝臣几乎都以为他是要去建立军功,要为以后谋划。
她心底却有一个声音在说:是因为她!
两人在御花园碰到,她转身就要离开,却被他喊住。
“嫡公主。”
她站住脚步,却没有回头。
他说:“之前,是说我唐突认错了人,在这里向皇妹道歉。”
他郑重拱起手行礼。
认错了?
方合欢眼睫毛微颤,她抿了抿唇,然后转身,淡淡一笑,“既然是认错了人,大皇兄也不必介怀。”
远处一样物体袭来。
“小心!”
方修染脸色一变,冲上前,搂住她的腰,一手护住她,一手接住了射来的东西。
一枚箭。
“青糖,你没受伤吧?”
他难掩担忧,上下打量她。
方合欢脸颊滚烫,他又叫她青糖,她知道他媳妇儿叫青糖。
那他这般叫她……
“啊,皇姐,你,你没事吧!”
方合欢的胞弟,才六岁的方棣熙小跑过来,手里拿着弓箭,身后跟着好几个伺候的人。
跑过来,瞧见两人抱作一团。
“大皇兄,你为何要抱着我皇姐?”
童言稚语惊醒了两人,方修染合方合欢瞬间都尴尬了,急忙分开。
方合欢走上前,伸手敲了弟弟一下,“你射的箭?”
“我在射雀鸟,师傅说了,若是能射中雀鸟,熙儿便是西秦最强的射箭高手!”
“胡闹,若是伤着人了,看父皇怎么处罚你!”
方棣熙吐了下舌头。
“若要射中雀鸟,我倒是有个法子,可以教你。”身后,方修染笑着开口。
方棣熙眼前一亮,正要追问,就被姐姐抢先一步。
“多谢大皇兄,熙儿还有许多功课未做,父皇是不是要抽检,怕是没那么多时间了,臣妹告退。”
她虚浮了一个礼,就带着弟弟离开了。
没过三日,方修染就请命去了西境军营。
母后说这是凤贵妃的阴谋,想把她的儿子扶持成为太子,于是要暗中监视方修染的一切。
而这件事,就这样落在了方合欢身上。
她派了一批人去西境军营,密切注意他的一切动向,事无巨细,全部要报告与她。
她看了三年关于他的报告。
他所到之处,一日的吃食,甚至和朋友的闲谈内容,她全都知晓。
朋友要给他保媒拉线,他说他成亲了。
朋友问他妻子在何处,他说弄丢了,再也找不到了。
方合欢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她仿佛魔怔了一般,每个月唯一的期待就是暗卫送回他的报告。
青糖,青糖。
他的妻子叫青糖,他会朋友,他和青糖的日常生活。
他进山打猎,回来晚了,青糖担心得不穿鞋,跑进山里找他,结果两人都被狼盯上了,只能挂在树上,淋着雨躲了一夜。
还有许许多多的事。
不知什么时候,他走的第一年,亦或是第二年,又好像是最近。
她开始做梦,梦中,是他提到的那些事,甚至比他跟朋友说的还要更细致。
他们躲在树上,身体被淋湿,可他还是用自己的体温暖着她。
“哥哥有武功,不怕冷,青糖冷就抱紧哥哥。”
“好!”
那一夜雨好大,可她一点都不冷。
直到清晨,雨停了,村里的人来找她们,才把狼吓跑了。
可回到家,凤修染就开始发热,那时他还姓凤。
明明身体发热,却还喊着冷。
她就脱了衣服,抱紧哥哥,“我身上暖和,哥哥,你冷就抱着我。”
“青糖……青糖……”
“哥哥,我在呢。”
不知什么时候,方修染不再提起青糖的事,他依旧温和,儒雅,平易近人,脸上的笑容却多了一丝寂寥。
他不提,方合欢看着那些流水账的报告,她以为这下不会再做梦了。
却不曾想,她的梦更多了。
她梦到自己被人推进山崖,被湖水冲走。
她梦到自己被一只手拽出湖面,看到一张俊俏的脸,带着欣喜,“呀,我捡了个妹妹!”
她梦到她很傻,连衣服都穿不好,可那个人会细心教她,会背着她上山采药,背着她到集市卖货。
赚了钱,会给她买糖葫芦,还会教训骂她是傻子的人。
她梦到,师傅死了,他们成亲了。
洞房那夜,她的盖头被嫌弃,他笑着说:青糖,以后你就是我名正言顺的媳妇儿了。
她听到一声呢喃软语:相公。
梦醒了。
梦醒了,方合欢却慌了。
都是真的,他说的每一件事,竟然都是真的。
她失踪那两年,真的与他成了亲。
她与她同父异母的亲哥哥……成了亲。
就在这时候,她得到消息,方修染要回京了。
一个十六岁,有军功的皇长子,母亲是宠妃,自己在京城却没有任何势力,他回来了,要如何立足?
母后,赫连家的势力,如何容得下这样一个皇子!
她想阻止他,她不能让她回京送死!
可一切还是晚了。
他九死一生地回来了,甚至都到了京城内,依旧有要杀害他之人。
若不是她当时恰好在,他必死无疑!
目光落在眼前之人脸上,她颤抖地伸出手,指腹滑过他的眉毛,鼻梁……
“为什么要回来?”
“为什么……我们要是兄妹?”
她翻身埋进他怀里,痛苦地哽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