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你这么了解五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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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云昭以为今日来陶然居的只有裴彦文，结果一到山下才发现孟樾堂和顾崇怀都在，而这俩人看着突然出现的顾云清也特别惊讶。
顾崇怀便开口问道，“云清姐姐，你怎么也在？”
顾云清置若罔闻，看了看并排停著的两辆马车，径直就上了顾府的那辆。
顾云昭见状，也是二话不说地转身就上了内阁院的那辆。
气氛一下子变得尴尬起来，五人就此分开。
可怜孟樾堂本来是想跟裴彦文一起坐的，结果被那人用冷冰冰地眼神给赶了下去。
马车徐徐驶离了清僚寺山脚，见顾云昭时不时用手去捏著发酸的肩颈，裴彦文忍了一路的脾气终于爆发了。
“这么大的事，你只找了个丫鬟跑去南衙司和崇怀说了一声，万一崇怀不在呢？”
裴彦文动怒的时候其实语调比平时更慢条斯理，只是那双总能洞察人心的眼睛，这会儿放出的全是危险的光芒。
顾云昭对着他一直都会有种自己是猎物而他是猎人的错觉，要么干脆不被抓住，一旦被抓势必死路一条。
“但我都有准备啊。”即便如此，顾云昭还是要替自己据理力争一下，“我本来怕他玩儿阴招下药，出门的时候我专门吃了一颗百消丹，只要不是特别奇怪的药物，这颗百消丹都能延缓药性的发作。”
顾云昭说完又从腰间抽出了一柄短匕，“我还准备了这个，如果今天沈誉真的敢对我怎么样，我就……”
“你就怎么样？”裴彦文的声音听着更低，语气更慢了。
“我就杀了他再自尽，干脆一劳永逸。”
有那么一刻，顾云昭是真的有些厌烦了。因为顾云清和上一世的自己一样冥顽不灵，也因为沈誉的野心不改和卑鄙依旧。
她突然觉得自己做了很多，可依然什么事儿都没有改变，这一世反而还把顾云清往火坑里推了一把。
“顾云昭。”裴彦文忽然连名带姓地喊了她一声，“万事周全考量，冷静对待，很难吗？”
“不难啊，但大人不能拿您为人处世的标准来要求每一个人。”顾云昭抬起头看着裴彦文，“我没有大人说的这么鲁莽，我让丫鬟去找崇怀，就是知道崇怀昨日在衙内值夜，今儿一早在轮岗以前他人一定是在衙内的。”
裴彦文听着她看似有理的一派胡言，简直想把人压在腿上狠狠抽几板子！
“那万一崇怀没赶上呢？”裴彦文已经咬牙切齿了，“你计划得倒挺周全，可是人算不如天算，你这么能算，为什么没算到沈誉会直接动手把你敲晕？”
顾云昭张了张嘴，觉得这事儿在裴彦文看来自己就没占理，干脆就此打住，“我说了呀，沈誉若敢玷污我，我就会直接弄死他。”
裴彦文忽然倾身捏住顾云昭的下巴，强迫她再次抬起头看着自己，一字一句道，“杀人犯法，你司刑寺的诏狱还没有蹲够？今日之事，绝对不能再有下次，否则……”
被拉近的距离让顾云昭的思绪又就著裴彦文身上的冷松香飘远了。
两人轻重不一的呼吸纠缠在一起，顾云昭忽然回忆起了裴彦文上次吻她的那种奇妙的感觉，酥酥麻麻的，没有澎湃翻涌的心动，却很像一根羽毛正在一下一下撩拨着她平静无波的心湖。
“否则怎么样？”顾云昭咽了一下口水，一歪头，挣脱了裴彦文的拿捏。
“否则我会让绥川日日夜夜看着你，在成亲以前，你再也别想踏出拂碧园半步。”
这话像是危言耸听的恐吓，但顾云昭知道，裴彦文会来真的。
她下意识点点头，即便心有不甘，却还是皱着眉“嗯”了一声。
裴彦文沉沉地叹了一口气，心烦意乱地问，“所以一会儿进了宫以后把你送去哪里，建章宫还是东宫？”
去建章宫就是去找皇后，去东宫那自然就是去找太子妃。
顾云昭本有些萎靡不振的脸一下子就舒展开了，“你怎么知道？”
裴彦文斜眼睨她，嗤鼻冷笑道，“就你心里的那点小九九，顾云昭，你说你拿什么去和五殿下博弈，一腔孤勇吗？”
顾云昭单手托腮，用把玩在手里的短匕挑开了车窗的一角，看着外面飞驰而退的街景似陷入沉思道，“一腔孤勇自然无用，和他博弈，只要卡住他最在意的东西，他就一定不敢在明面上和你翻脸。”
“哦，你这么了解五殿下，还舍得把人拱手让出去？”
之前在陶然居，顾云昭和顾云清对话的时候，是完全没有回避门外的裴彦文的，只是裴彦文现下这话酸得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
可惜顾云昭对裴彦文的情绪也是格外的不敏感，闻言只耸了耸肩道，“五殿下想要什么，大人不是比谁都清楚吗？”
……
建章宫内殿中，皇后娘娘见着来人确实有几分惊讶。
顾云昭一进来就跪在地上行了大礼，皇后愣了片刻才让她平了身。
“倒真是稀客呢。”皇后娘娘顺手给顾云昭赐了座，开门见山道，“都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你这桩，本宫好奇。”
“娘娘慧眼兰心，什么都瞒不过您。”顾云昭也没准备在皇后面前拐外抹角，“民女今日唐突入宫，是想来求娘娘赐一桩婚。”
“赐婚？”皇后用绣金描银的帕子遮住了嘴轻轻一笑，“本宫素有耳闻你这个孩子是个肆意胆大的，却没想到还是个没皮没脸的，你不是和裴大人已经有婚约在身了吗？”
顾云昭汗颜，连忙摇头道，“娘娘误会了，民女这婚，是想求娘娘赐给民女的阿姐顾云清的。”
“什么？”皇后闻言更糊涂了，一时竟猜不出顾云昭这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本宫的建章宫难道看着像是月老庙？”
“娘娘这建章宫自然不是月老庙，可娘娘却是太子殿下的庇佑神，只要是对太子殿下有利的事儿，娘娘应该不会推辞吧。”
“大胆！”顾云昭话音刚落，一旁的老嬷嬷就厉声呵斥道，“你个牙尖嘴利的小丫头，岂敢这般在娘娘面前放肆！”
顾云昭看了面无表情的皇后一眼，直接从杌子上跪倒在地，又重重磕了一个头道，“娘娘，民女实有恳请，也愿意助太子殿下绵薄之力，还望娘娘听民女请愿！”
皇后娘娘睨眼看着她，先是缓缓地抬起了手让一旁的老嬷嬷出去候着，然后才轻启朱唇似恩赐般赏了顾云昭两个字——“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