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污点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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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虑？”林一平清脆的声音透着些许的恼怒，“他们也配焦虑？他们如果焦虑，那些劣质钢筋盖的大楼里的居民呢？他们难道不焦虑吗？知法犯法，他们本来就应该受到惩处。如果只是害怕承担这种后果所以才焦虑，我也只能送他们两个字：活该。”
“小林！”王良低声喝住她，“罄石集团用劣质钢筋以次充好的违法行为他们是逃不过去了。但是我们要挖的真相可还有很多。梁正初在哪里？当初地下道两名干警的牺牲，这些我们还没有头绪。钢筋案仅仅是道前菜啊，后面有得我们忙的了。”
泰林点点头，道：“罄石集团倒卖翻新的瘦身钢筋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我怀疑，早在姜荣达和孙志兴两位警官调查的时候就已经发现端倪。只是，还没有等他们向上汇报，就被对方发现，进而被灭口。”
他说出这样骇人听闻的猜想时，声音无比淡定，但李方文三人的脸色却越来越凝重。
王良点头道：“我了解您的意思，如果这位叫做肖大勇的仓管能够成为我们的污点证人，揪出更多的犯罪事实，我们两位警官的死因也必将水落石出。这么说来，第一个突破口，我们算是找到了。”
泰林沉思了一会儿，望着李方文问道：“我今天来还有一件事要问你。你之前提到的，对这位肖大勇的本人没印象，却对他的纹身有印象。这又是怎么回事？”
李方文笑笑，道：“哦，这么回事啊！”
他回身从一堆资料中抽出一张A4大小的楼盘宣传单，笑着说道：“你们看，这个罄石集团啊，他们这么多年都没有什么创意，就连宣传单上印工地视察图这件事都照搬以前的风格。”说着将宣传单展开，
几个人围过去，果然看到彩色铜版纸上印着的照片上，那位黝黑精明的新任董事长刘建成正带着工程设计团队视察工地。而在众人簇拥下，他那原本阴翳的脸上，也情不自禁地流露出喜悦自信的表情。
而在他身后不远的地方，一个壮硕的男人紧随众人的脚步，右手衣袖撸起，露出半个纹身，但从那纹身的形状线条，不难猜出就是一条青色的小蛇。黄色安全帽的阴影遮住了高大男人的半张脸，整个人显得面目模糊，但那条小蛇纹身却出卖了他。
王良轻笑：“肖大勇这个人，虽然目前只是帮助刘建成看管瓦窑村的废钢筋仓库，看似无足轻重，但我认为，他其实极受刘建成的信任。这单最大的违法生意，只有交给自己心腹管理才能放心。”
泰林认同：“我事先看过车祸发生地点的交警报告，他所坐的箱型车是被卡车从后方追尾才偏离车道，与外侧车道后方来车相撞才发生侧翻。而肇事卡车则立即逃逸，不知去向。但是交警调阅天眼系统中的录像，发现肇事卡车实际上也来自于罄石集团。”
王良侧目道：“这么说，是刘建成打算杀人灭口？”他的眼睛快速转动几下，立即警觉起来，“快，快走，我们去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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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大勇醒过来的时候，他已经完成第二次手术，被人从手术室推回了这间被警方监控的病房。他的左右两条腿上已经打好了钢钉，做好了夹板，待到过几天肉线拆除，他就能收获两条石膏腿了。
他一辈子跟卡车打交道，从修卡车到开卡车，再到有权利调度全公司上下的装卸卡车，可没想到最后却被卡车撞断了双腿，躺在床上像个废人。真是成也卡车，败也卡车。
撞上来的那台卡车他见过，不是罄石集团的，而是之前来下过废旧钢筋的外省车，司机他也脸熟，是个矮矮胖胖不起眼的外乡人，操一口土话，让人根本听不清楚。可真人不可貌相，那辆车撞上来的时候，可真凶猛啊。是真的要杀人啊。
但肖大勇心里也清楚，能来瓦窑村仓库的车子，能装上废旧钢筋来下货的卡车，有哪辆不是成哥授意过的关系企业名下的？与其说是他得罪了人，遭了外人的道，倒不如说刘建成不想让他活下去了。
他知道的毕竟太多了。以前一起从村子里跟刘建成出来搬砖的那些兄弟，死的死，伤的伤，去南方的去南方，到如今，就只剩他一个了。
肖大勇在心里问自己：你有今天，你自己心里没点数吗？一旦事发，第一个去阎王殿的不就是你自己吗？还好你这老司机反应快，迅速打弯，撞上了外侧的小车，否则，不知道去阎王殿的时候还有没有全尸。
脖子上的固定支架从下面怼上了他的下巴，他满是血肿的脸被推得通红，他不知道现在的自己是什么模样，但想到刘建成咬牙切齿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的脸根本不能动弹。除了不能去见阎王，他整个人就像具可以呼吸和思考的尸体。
这个时候，病房的门被推开了，有人进来了。但是肖大勇的心却恐惧得要跳了出来：这个人不是医生，而是蹑手蹑脚，无声无息地向他的病床接近！
肖大勇在心中咒骂道：“好你个丧尽天良的刘建成，老子一辈子跟着你受尽了苦头，还为你做的那些勾当擦了这么多年的屁股，大难临头你连一步活路都不给我留啊。老子C你王八蛋十八代祖宗！”
来人越走越近，终于出现在他的眼前。
肖大勇看得很清楚，是一个戴着口罩和鸭舌帽的黑衣人正举着尖刀站在他的床边。。肖大勇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脑中一片空白，连咒骂的词都想不出来了。
黑衣人冷哼一声：“呵呵，肖大勇，你知道是谁让我来杀你的吗？”
肖大勇口不能言，只得闭上眼睛受死。却只听病房门被“当”一声撞开，一个年轻的声音厉声道：“住手，再不住手我开枪了。”
“叮”金属跌落在地板的声音一响，肖大勇不禁松了一口气。等他睁开眼睛，黑衣人已经被几名警察铐起来押出了病房。
肖大勇感觉自己就像是一只肥大的茧蛹，虽然被一层层丝线包裹，但内里却软弱无比，不堪一击。
床边那位年轻的警员低头看着他：“喔？！你醒了？我叫李方文，一会儿给你做个口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