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焰之心 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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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青缓缓地握掌成拳，闭上眼睛放平了自己的呼吸，切断了那些缠绕在他手掌上，看不见的涌动。

他转过头，瞪大的眼睛里带着惊讶。

“叶大哥，这是你第一次练习咒语吗？”他问。

叶白柳皱着眉，面带一丝疑色点了点头。

“你感觉到空气里的灵气发生的变化了吗？如果你是第一次的话，那说明你在法术上很有天赋，或者说，有着惊人的天赋。”阿青说。

“感觉倒是感觉到了，但，你说的是真的吗？”叶白柳还是面带着疑惑，他总觉得有什么地方的感觉不对。

“一定是了，”阿青点点头，“我还从来没有见过有人第一次练习咒语的时候，就能有这样的灵气流动，简直就像是一场暴雨。”

“那，为什么，”叶白柳看着自己发热的双手，“没有成功呢？”

“没事，这是很正常的事情，我第一次能够召唤出来烈火的时候，也是在我不知道练习了几百次几千次之后了，”阿青摇摇头倒表示没什么奇怪的。

“你手上有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呢？就比如热啊，火辣辣的痛之类的。”他接着问。

“热倒是热，但......”

“那就对了，这是正常的反应，为了这个咒语，我这双手不知道抽筋了多少次，有好几次连皮和血管都破了，满手都是血，还有几次甚至骨头都断了。”阿青说着的时候嘴角一阵细微地抽搐，似乎是又想起了那些个烈日炎炎的时候。手掌在发热，手指在抽搐，深到骨头里的痛像一把又钝又锈的铁锯，在撕扯着你的身体和灵魂一样。

他甚至还没有说手臂和身体上的伤痛。练习法术可丝毫不比武士们磨炼身体要简单容易，不管是在代价上，还是毅力上，甚至都更为艰难。

因为这是要你用全部的心神去感受、了解、使用的东西，远比刀剑更危险，用到刀剑杀人或者自杀的时候，至少还要你挥动手臂，让锋利的刃先割开你的皮肤，再砍断骨头。

而法术上一旦有什么差错，几乎都是难以预料的后果，有时候可能你的皮肤会像是冰面一样的融化，露出红嫩的肌肉；有时候则就像是有一把快刀在你的身体里面乱砍，脏器和骨头都在一阵山崩地裂似的绞痛中成了粉碎；再有时候，一阵爆炸似的粉碎甚至会同时在你的身体里和身体外同时爆发。

“可是......我觉得好像还是有什么地方不对啊！”尽管阿青觉得那不过是身体上正常反应，叶白柳还是疑惑。

因为在他看来，自己手上的发热似乎不是因为刚才念诵的什么什么咒语的关系，而是因为他的意志，他脑袋里的一种想法，和胸腔里的一阵剧烈跳动。

刚才念咒语的时候，他一个劲地想着手上要燃起火来，要燃起火来......

往往每当他这么重复地想一件事情的时候，都是在他遇到凶险，要激发出身体上那股神奇的力量的时候。虽然空气里的灵气确实有在他的身边发生变化，可是这种熟悉的感觉......他觉得手上的发热和刚才的咒语没有什么关系。

“什么地方？你还有什么疑问吗？”阿青问。

“我也说不上来，只是感觉上......好像不一样。”叶白柳摇摇头，说着犹豫的话。因为就像是从脚边跳过的兔子一样，他一眼委实说不上来公母之间的差别。

“要不要再试一试？”阿青也一副奇怪的脸色，虽然他很想说些反驳的话，可是心里也隐隐地知道谨慎。

叶白柳却摇头，“不用了，我能感觉出来这不是因为什么细节和步骤上的不对，再试也应该没有什么用。”

“可......”阿青还想要说一些什么修炼法术就是要贵在坚持的话，但是看着已经把手垂在膝盖的叶白柳，知道他已经放弃了要学习咒语的打算，于是也没有再说。

“嗨呀......什么啊，这就完了啊？”老人哼哼带着笑的声音从角落里传来。

本应该小睡得到老人不知道在什么时候醒来，叶白柳和阿青看过去的时候，他的眼睛分明还带着一阵看戏的期待。

老人用手撑着挪了挪身子，扭了扭脖子，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坐起，接着靠在墙上。

“东伯，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你应该能感受到刚才空气里得到变化吧？”阿青急着想要得到解答一样地问。

“感受......”老人翻了翻白眼地耸耸肩，“老头子我怎么感受不到，吓得我以为是火烧起来了，我这么一个老人家，瞌睡本来就不多，好不容易睡了，却还要受你们的惊吓。”

“额......”阿青有些发窘地挠了挠头。

“老先生，这到底是为什么啊？”叶白柳又接着阿青的话头问。

老人从鼻子里面哼着气笑了笑，“本来我还想着看一看你继续徒劳地尝试下去，毕竟这些日子很难看到有比这还有意思的事情，唱戏一样，啊，年轻的孩子们为了不能理解的事情而紧皱眉头，真的没有比这还要让人宽慰的事情了。”

“但没想到，你竟然能够察觉出来其中的错误，不得不说，果然是神命的武士啊，直觉精准的可怕。”老人摇摇头，接着说。

“那......”阿青还追问着原因。

叶白柳也一副求知的认真模样。

“孩子，你以为，神武士，只是在武士前面加了一个字的变化吗？”老人笑笑，“你们这样的人，从神命加身的那一天起，就注定了会和所有的人，凡地长灵也好，高地长灵也好，还是林地长灵，甚至那些龙灵，铁灵，耳灵，所有的种族，产生一种天与地的区别，你们不再是和我们一样，需要和代表自然神的天地灵气沟通、对话才能得到力量。”

“如果说我们是借助和使用，”老人摇摇头，接着说，“那你们就是命令和驾驭了，你能懂这之间的区别吗？”

就像是一扇堵死在黑暗里的门被老人的声音缓缓地推动了一样，他看见有光芒在那道打开的门缝里迸发出来，叶白柳心里愣了愣，大概明白了老人的意思。

“那......也需要使用咒语吗？”叶白柳问。

老人摇摇头，“咒语不过是一种沟通，请求，而且诸神也不希望你们这样的人，去随便打扰到他们的安静，所以，基本上咒语对你们来说没有任何的用处。”

老人接着说，“而这也完全是多余的事情。能够刺激身体代谢的灵药，燃血的秘术，还是靠你们自己来调解你们的身体，比如情绪上的变化，或者心脏上的跳动，让力量在你们的身体里爆发出来，随便一种，都比说话来要简单的太多了。”

“简单来说，”老人最后说，“神命加身之后，你们不再需要让诸神知道你们的心意，也不需要你们的心里带着虔诚。你只需要用自己的想法去控制你自己的意志，和你的心，你的心里燃起火焰的时候，那么你的身体也会和烈火一样炙热。”

听得入神的叶白柳点点头，大概明白自己的力量是怎么在身体里面爆发出来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