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太过计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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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看着面色苍白的苏箐箐，收紧了一些怀中抱着的孩子，感激的鞠了一躬，“谢谢。”
语罢，又从衣袖里取出了一枚玉佩，“今日你完成了我妻子的夙愿，若将来有事，可凭这枚玉佩与汇通钱庄，他们会帮你。”
也没管苏箐箐愿不愿意接过，直接将玉佩放在了一旁的竹桌上后，便转身回到了屋子中。
贤王淡淡的扫了一眼桌上的玉佩，“这玉佩不错，可以收。”
苏箐箐没有说话，径直往外走了去。
此刻她的脑子里非常的乱，就连去应承一声也做不到。
“若舍不得就回去，有些事不到最后一步，谁也不清楚最终的结果，别心留遗憾。”贤王看着她的背影，我复杂的道。
他何尝不知苏箐箐为何如此？到底是挣脱不开世间的束缚罢了。
苏箐箐将这话听了进去，顿住步子微颔首道：“谢谢。”
贤王轻嗯了一声后，便越过她，先她一步朝桃林走去。
有些事虽已想明白，但与心里那个她的点点滴滴，也仍旧是他此生最美的回忆。
所以，他需要去跟她好好道个别。
心情低落的苏箐箐，并未随着一起去，而是与他择了个相反的反向离去。
又是一阵微风扫过，片片分红的花瓣随风飘散。
风一停，那些花瓣便又落到了地上，不过数日，这些花瓣就会干枯，最后融入泥土，成为滋养桃树的花肥。
“墨菊，你说这些桃花在盛开时，是否计较过自己终有凋零的那一日？”
墨菊茫然的抬头，“为何要去计较呢？”
是啊，为何要去计较？
——
皇城，苏宅。
坐在书房的林润谦，低头看着手中的信。
信上的内容很繁复，但无一不透露着一个事实，那便是各地的经济受到了动荡。
即便有江南首富姜家出手，也还是受到了波及，而这跟漏网之鱼有所关系。
狡兔三窟，纵使他们千防万防，也还是有所遗漏。
而现在这个遗漏，确让大胤的财富开始外流。
没错，那些人竟携带着变卖的金银去投奔了西夏。
谁不知西夏近些年只是在表面歇了攻打大胤的心思，背地里可没少给大胤使绊子。
这一点，边境地区的百姓最为清楚。
可这些人就这么赤裸裸的去了，除了明面上的金银，谁也清楚他们还携带了什么。
姜永安在知晓此事后，没有任何迟疑，直接来到了书房。
瞥了一眼他手中握持的信封，“你也看到了。”
林润谦没给姜永安一个眼神，默然的将信给收好，未曾说话。
“我是真的不知道老丞相会去找苏姑娘。”姜永安一脸委屈，没敢说的是，其实消息是他故意泄露给许铎海的。
他还是觉得，林润谦为了一个女子将自己置身到困境，不值。
所以他想借许铎海去试探，试探苏箐箐在林润谦心中的地位。
从现在林润谦的表现以及反应来看，他知道林润谦此生怕是非苏箐箐不可了。
关键是，苏箐箐若只是一个普通的医女就罢了，尴尬的是苏箐箐与林润谦的关系。
小叔子和嫂子，这事也就只有放在战乱时才出现过。
当然，近几年也有部分权贵为了子嗣肩兆几房的，但若非是走投无路，谁也不会做这被人戳脊梁的事。
姜永安被他的眼神看得一愣，妥协的举起了双手，“我劝了，老丞相做出了让步，同意你将她收为。”侧室。
后面两个字他没敢说，因为林润谦的眼神太可怕了。
柳淮紧拧着的心一下就松散开了，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笑容，“我不怕，有我在没人敢欺负你。”
虽江瑶谨不是很认可这话，但无疑的，此刻她的心里真的很暖。
不过也只是一瞬，又别过了头，“你不是不愿意见我吗？”
“我，我没有。”柳淮词穷了，“我就是怕让你失望。”
“那你现在不让我失望了？”
柳淮捉急的抬手挠着头，“我，我本来想过来悄悄看你一眼，没想到。”
看着他滑稽又紧张的模样，江瑶谨扑哧一声笑了。
迈开步子，小跑着朝苏箐箐追了去。
柳淮可不放心她一个人走，当即就追了上去。
远远的，便瞧见了一个熟人，看这架势还会跟他们一起吃饭。
眼睛滴溜溜的转了一圈，拿出一粒碎银，冲蹲在路边的乞丐招了招手，吩咐了几句后，这才不急不缓的跟在江瑶谨的身后。
不得不说，刘子毅的确在吃的方面下了狠功夫。
这才来皇城多久，就摸清了春香楼的招牌，坐下后便熟稔的点了十几道菜。
点完后，瞧见缓缓落座的众人，“你们有其他需求没？”
柳淮直接回了他一个白眼，似是在说，装腔作势。
不过刘子毅向来都脸皮厚，自也没有将这事放在心上。扭头看着靠近窗户的元文柏，“早就想见见元公子了，只可惜一直都没有机会。”
元文柏礼貌一笑，“元某只是一介商贾，担不得你这般挂念。”
如此文绉绉的话，逗乐了苏箐箐，“元狐狸，我觉得你可以考虑一下参加科举。”
这是在拐着弯骂他呢！
元文柏也不介意，夹杂着自己都不曾察觉的宠溺，“我会严肃考虑一下你这个建议，前提是你喜欢。”
江瑶谨刚喝进嘴里的水，险些被喷出来。
在心里嘀咕道：这元公子说话也太赤裸了，这儿还有这么多人呢。
偏生刘子毅是个没脑子的，立马揣着小手，兴趣勃勃的看着苏箐箐，“嫂子，你们两人？”
苏箐箐被那暧昧的眼神看得受不住，“想什么呢？知道我为何叫他狐狸吗？因为他很狡诈。”
元文柏温柔一笑，但笑意却不达眼底。
原来在她心中他就是这么一个人。
这也让他忍不住幻想，若当初遇见她时多几分诚意，少几分算计，是否她就会考虑自己？
这个幻想很快就被打破，因为厢房里忽然多了一个人。
“怎么？这是不欢迎我？”林润谦半眯着眼询问道，步子却径直走向苏箐箐那边。
作为一个识趣的人，柳淮非常主动的给林润谦让了位置。
而他自己也如意的跟江瑶谨近了一些。
“林兄，我总算是见到你了。”刘子毅颇为激动的道，“你是不知道我有多想你。”
林润谦一如既往的赏给了他一个嫌弃的眼神，“怪不得这些日子，觉得这般清净。”
如此直白的话，逗乐了在座的众人。
尤其是江瑶谨，她是第一次见林润谦这么怼人。
也难免有些明白，为何爹会说林润谦不是个好招惹的人。
刘子毅痛苦的捂着自己的胸口，“林兄，你太伤我心了。”
对于林润谦和柳淮来说，早就对这种情况见怪不怪。
苏箐箐也在初认识刘子毅时，亲眼瞧见了刘子毅对林润谦的真感情后，对戏精般的刘子毅也有了了解。
倒是江瑶谨，有些不解，为何一向清冷的林润谦会跟刘子毅成为朋友。
毕竟两人的性格差异不是一般的大。
“你放心，你若是死了，别的不敢保证，纸钱还是有的。”林润谦表情默然，就仿佛在说一件很琐碎的事一般。
可他手中的动作，却无一不彰显着他的贴心。
不仅亲手给苏箐箐布菜，还给苏箐箐端茶递水。
若是让朝堂上那群人见到，恐怕会惊掉下巴。
不止是那群人，至少就目前厢房里的人已足够惊讶。
尤其是元文柏，他自认为他已足够喜欢苏箐箐，但却还未细心到如此地步。
尤其是那熟稔的模样，是装不来的。
念及此，他的心也渐渐释然。
他之所以还存有一丝不甘，不过是因为他觉得林润谦能做到的他也能做到。
可现在看来，他还是低估了林润谦对苏箐箐的爱。
“你喜欢吃什么？”柳淮小心的问道。
江瑶谨拽了拽他的衣袖，压低了声音，“你就不觉得惊讶？”
“有什么好惊讶的？我都习惯了。”柳淮若无其事的道，就是初次见时，也没觉得惊讶。
因为在他的心底，早就将苏箐箐被划为值得最好的范畴。
江瑶谨的嘴角抽了抽，心里某根紧绷的弦也得到了解脱，或许她的担心本就是多余的。
连吃饭这个细节都顾上了，又岂会容许旁人去指责苏箐箐。
本在垂头吃饭的刘子毅，抬头就见林润谦温柔贤惠的模样，直接张大了嘴，手中的筷子也不受控制的落在了地上，“林兄，你，你。”
眼神扫着苏箐箐，“你们。”
喝了一口水，满是谄媚的道：“嫂子，你能告诉我，你是怎么驯服的林兄吗？”
柳淮听见这话被呛住了，这得多没脑子才能说出这话？
察觉到他难受，江瑶谨着急的拍着他的手背，“你没事吧？”
语罢，又责怪的看了一眼刘子毅，“食不言寝不语。”
被怼的刘子毅抬手摸了摸鼻子，颇为委屈靠在了元文柏的肩膀上，“元兄，我们现在算不算是难兄难弟。”
不，我比你惨。
当然，这话元文柏不可能说出来。
优雅的递给了他一双崭新的筷子，“眼不见为净，吃饭。”
这话既是对刘子毅说，也是对自己说。
还在挑肥肉的林润谦听见这话，眉头微向上一挑，就差没把“你争不过我”这句话刻在脑门上了。
本在专心吃饭的苏箐箐，抬起了头，一脸茫然，“怎么了？”
不是吃饭吗？
还别说，刘子毅别的不行，对吃的是真精通，桌上的每道菜都好吃。
这对于吃货来说，简直就是最大的恩惠。
江瑶谨的最为微抽，原本她认为苏箐箐垂头吃饭是在害羞。
不成想，原来她是真的在吃饭。
“谨儿问你，你决定什么时候开食肆？”好些的柳淮见缝插针，直接问道。
这下换作江瑶谨懵逼了，什么食肆？她怎么不知道？
柳淮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又道：“民以食为天，只要菜够好，不怕没客人。”
“你难道不眼馋春香楼每天赚的银子？这么大个酒楼，里外可都坐满了。”他继续引诱道。
铁了心要开食肆。
不为其他，只为赚银子。
不当家不知道，当家后才知道柳家现在是真穷，所以不管是为了自己，还是日后的幸福，必须要成就此事。
苏箐箐回头看了一眼已满堂的楼下，接过林润谦递来的茶水抿了一口，又迫不及待的看着江瑶谨，“多少？”
“大概五六千两吧。”江瑶谨保守估算道。
当然，这个估算也不是空穴来风，而是结合听来的消息，以及经过计算来的。
“嫂子，你要开食肆？”刘子毅瞬间来了精神，拍着自己的胸脯，“算我一个。”
回答他的又是林润谦一个嫌弃的眼神，“滚。”
刘子毅像霜打了茄子似的，焉焉的坐回到了座位上。
苏箐箐摸着下巴思忖了一下，“开。”
柳淮强压下心中的惊喜，打了一个响指，“这事交给我。”
江瑶谨有蒙了，不是说她开跟苏箐箐开吗？怎么就交给他了？
许是察觉到了她的疑惑，柳淮凑近了一些，“我们很快就是一家人，我的就是你的。”
江瑶谨的脸一下就红了，娇羞的垂下了头，这人说话怎么这么没羞没臊？
闻言，刘子毅的心拔凉拔凉的。
柳淮这个后来居上的就能跟嫂子合作开食肆，他比他还先认识嫂子呢！
奈何桌上所有人都没顾忌他的心情，吃饱喝足后便决定打道回府。
因有了苏箐箐的准话，江瑶谨还是忙了起来。
在她看来，柳淮就是门外汉，若她不插手，指定被人坑。
可出乎她意料的是，柳淮对生意上的事门儿清，所以除了她寻了一个铺子之外，几乎都插不上手。
转眼便到了放榜的日子，江瑶谨早早就跟苏箐箐约好要一起去看榜。
可人实在是太多，便只能让墨菊与如月去代劳。
看着气喘吁吁的如月，江瑶谨满是嫌弃，“什么事这么慌张？就是上了，也无需这么紧张。”
反正我已经知道结果了。
“中，中了。”如月十分激动，连话都说不利索了，“榜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