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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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元收回自己的目光,在众人的视线里,他朝着其中一个捕快的腰间伸出手,猛然抽出了那已经被送回刀鞘的大刀。
大刀极其锋利,在灯笼的光辉下闪出一丝冰冷的寒光,劈开空气径直往那青衣男子身上去了。
眼见着刀刃就要碰到青衣男子的脖颈,那青衣男子这才终于按捺不住,吓得几乎屁滚尿流不敢停顿的往旁边滚了一遭,险险的躲过了这一下。不过刀落下的到底是快,他的脑袋躲过去了,可头发还是被削下来两寸,落在地上失了生气。
司元身形颀长,衣袍宽大不似劲装,挺直的站在那里,身上的冷傲与孤高纠缠在一处,由武将的肃杀中透露出几缕傲然。
大刀被他随手杵进了青砖地的砖缝里头,直愣愣的立住,刀身上的光影照着他往前半步。
“将军,将军饶命!”青衣男子滚了一身的灰,也来不及站起来抖落抖落,立刻又朝着司元的方向跪了下去,“假如知道少爷小姐是将军府的人,我是万万不敢多纠缠的。”
“倘若不是将军府的人,你们便能合情合理的纠缠?”司元一脚踩在那人的肩头,使青衣男子不得不因为力道而猛地朝前趴倒下来,面庞极其狼狈的贴在了地面上,“这京都城里,你们倒是两个什么货色?”
他此刻身上散发出森冷的气息,使得周遭的人面上都闪过惊惧,多多少少往后退了退。
“他刚才说了什么,”司元回头看向蔺子桑,“子桑,说给我听。”
蔺子桑的脾气他多多少少也知道一些,万不得已时她不会退却,然而能保周全时一定不会冒险。
“我实话和你说了,今个儿我就瞧上你了,你倘若老老实实的同我去河堤旁转一转,
我兴许不怎么样,但倘若你今日打定主意不去,我却要看看你在这京都城里能藏到哪儿去,藏到哪儿去都别想有一天的安生日子!”
蔺子桑几乎一字不差的将那青衣男子说过的话复述了一遍,然后静静的抬头回望司元。
司元的眼中露出一丝赞许的笑意,然后他低头又用力的在那男子的肩头踩了一脚,“藏到哪儿去都别想有一天安生日子,这话是你说的?”
青衣男子的肩头传来钻心的剧痛,不知是不是骨头断了,他额前全是冷汗,一开口就忍不住倒吸气,疼的脸面狰狞,神志恍惚,说出来的话也是断断续续,“我,我,将军,我是一时烦了糊涂……我,饶命!”
一旁蓝衣男子已经被青衣男子此时的惨状吓得瑟瑟发抖,缩在一边一动不敢动,生怕闹出一点动静让司元注意到,再遭受一番那青衣男子的罪。
司元冷哼一声,他反手一提,将那青衣男子正面抛过来,然后另一手将他的没伤着的那只手骨头干脆的拧断,骨头错落的咯噔一声,配合着青衣男子一声惨叫,渗人不已。
司元一松手,那青衣男子就如同一只纸鸢轻飘飘的落在了地上,脸色惨白,软弱无力的呻吟着。蓝衣男子惊惶的跌坐在地上,恍然想起往后退,正要爬动,却听得另一边脆声一响,回头看去原来是方才被司元插.进砖缝里头的大刀又重新让他拔了出来。那大刀呼啸破风,锋利的刀刃斩在了他的双腿之间,离那子孙根不过半寸之远。
蓝衣男子脑中天旋地转,哑然如同被人掐住了脖颈,钝钝的不知如何反应。随着周围人的一声惊呼,他身下一热,低头看去,竟是当场尿了。
重重人群后头响起
窃窃私语,却也不敢大声说。原本这尿了身子的可笑事,也没人在这时候笑出声来。人人俱是将视线放在司元的身上,等着他开口。
“此等腌臜事,”他随手将那大刀递还给那个捕快,“断然不能轻饶,那河堤内外是个什么光景,让人去瞧一瞧。”
两个捕快哪里还敢说什么,忙不迭的躬身应了是,恨不得立马请走这一尊大佛。
“散了吧,散了吧!”周围的人潮不散,几人都走不开,两个捕快没空去管正在哀嚎的青衣男子与几近昏厥的蓝衣男子,而是先打算让人群散去。
司信泓这时候的面色才算是好了许多,他抬头看着司元,“父亲……”
司元却先走到了蔺子桑的面前,他不知从哪里变出一只簪子,朝着蔺子桑摊开手心时便静静的躺在了其中。
簪子的质地十分普通,依旧是木制的,不过上头雕刻了细细的纹路,并不是方才司元从蔺子桑的发间取掉的那一只。
“把头发别起来,”他沉声道。
偶一阵风过,蔺子桑的长发浮动,有半缕自司元的腕间抚过,轻柔的似是打了个弯,恋恋的缓缓滑落下去。
手腕间传来的轻微瘙痒带起一股朦朦胧胧的心间颤动。司元看见一只小小的,在月光下莹莹如同白玉的手慢慢的向自己的掌心伸来,带着温热的触觉轻轻的碰到了他的掌心。相触不过一瞬,须臾便抽离。
他抬头看去,只见她眉目婉转,面庞倩然。
街的另一头,一位衣饰不俗的年轻男子正也往蔺子桑与司元这边瞧。
“世子?”福贵疑惑的瞧着楚钰的视线,他个子矮小,循目望去只能瞧见一片还未完全散开熙熙攘攘的人潮,“瞧什么呢?”
楚钰即刻收回目
光,淡笑着迈开步子往街角的另一边走去,“没什么,不过瞧见两个熟人。”
福贵面带疑惑,心里左思右想也没想起几个能被他家世子记挂在心里的熟人。不过楚钰既然已经离开,他也无暇多想,立时快步的先跟了上去。
楚钰没走两步,又瞧见一架狼狈的拦在路中间的马车。原本领着车身的马匹颓然的倒在地上,脖颈间一个大大的血洞,此时已经没有了呼吸,青砖地上一滩血迹骇人不已。
“今儿个倒是出奇热闹,”他面上露出些好笑的神色,正打算绕道要走,却听见一边有声音怯生生的叫住了他。
“楚钰哥哥!”
叫的亲热,可那声音于楚钰来说却不算熟悉。
他停下脚步,转头望去,看见一张有些眼熟的面庞。楚钰愣了愣,须臾在记忆中将名字与人对上了,“卫小姐,”
卫羡身后跟着两个丫头,脸上却带着不少狼狈。她面露可怜,目光楚楚的瞧着楚钰,“楚钰哥哥,我坐的马车出了变故,这会儿实在没有办法,你能带上我吗?”
“原来这是卫小姐的马车,”楚钰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开口却是拒绝,“不过实在不凑巧,我今日出来并未用上马车,恐不凑巧,不过,倘若卫小姐不方便,我让福贵去贵府报个信,这是顺便的事情。”
卫羡与林宛白的关系一向交好,因着林宛白的缘故,楚钰对卫羡有些印象。原先是一个性子软和带着胆怯的姑娘家,不知怎么近两个月来性情变了不少,这会儿竟是一上来连男女避嫌也不懂了。
这点心中的思想楚钰自然不会表露半分,他面上彬彬有礼,连半点不耐都没有透露。
卫羡听他这般言辞,心里已经是失望了许多
。然而她也无法再寻其他借口,也只得垂目不甘心的答应了下来。
“那,这般便麻烦楚钰哥哥了。”
楚钰摇头,“不碍事,卫小姐这赏灯会到底人员繁杂,你不若,”
他话没说完,就瞧见卫羡目光希冀的看过来,楚钰脸上不由露出点好笑的神色,他笑着说出了下半句,“你不若去那茶楼里先坐着等等。”
卫羡脸色一滞,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她中意楚钰!从一开始的好感到现在简直算是中意极了。他的本事,他的身家,他的功绩,由不同的人一天天的说给她听,每一样都听得她心动不已。卫夫人说的,卫府和晋云侯府的家事也不算对不上,她是能嫁给他的。
他现在这般,应该是守着君子之礼吧。卫羡转头就为楚钰的冷淡找好了借口,然后自顾自的露出松快的笑容,但再抬头却已经不见了楚钰的身影。
灯火通明中,神色松快的男男女女穿梭往来,有人大方有人遮掩,有人则带着自个儿的心思。
秦福根是今儿个一大早坐着牛车从秦家湾来到京都的,他前些天已经来了几趟,原是想见蔺子桑一面,可门房里的人拦着不让进也不让见,后门处早也没了多福守着,几个陌生的小厮均对他爱答不理,哪里还能受他嘱托托话去。
他便刻意的等到了今天晚上。日落时分在后门等不到人,秦福根心里有了数,等月亮爬到了半空中时,他便在秦阳侯府的大门前守着了。
秦阳侯府四个大字刻在牌匾上高高的悬挂在大门上,那里头透出的深重与贵气让秦福根这样的乡野村夫露出惶惑与敬仰来。也因此,秦福根仔细的看了一会儿,心里又生出了透彻的通畅,他将道理想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