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福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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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西祐见叶瀞笙不搭话，赶紧再找话题。
“那个建筑是什么？搭得牢不牢固？”顾西祐幸好没脑抽，差点问会不会倒塌。在他眼中，那个物体差不多就可以直接贴一个“违章建筑”的标签。更别说在人口密集的地方搭建，安全隐患会有多大。
顾西祐进来时没太注意，明脩寺院内的广场中央，立着一个用木条临时搭建的“建筑”。差不多有三层楼高，结构似树似塔，上面挂着颜色各异的锦囊福包。有些福包高高挂着，底部悬着一块薄薄的长方形金属片。而悬挂位置较低的福包，则没有悬挂金属片。
在木制建筑周围，聚集了很多人。大家都伸长手臂，拼命往高处蹦，都希望把自己的福包挂到更高处。
但很多人都只能挂到触手可及的位置，基础较好的宗门剑客也很少有人能触到木塔中间及以上的高度。
然而之前恍然一瞥的那个清冷少女，轻松一跃，手臂一扬，就将福包挂到靠近塔尖的位置，人群中的欢呼声也因此而起。
叶瀞笙有问必答，告诉他，“是福塔。”
“福塔？”
“对，那是一座由福包组成的福塔。”
“福塔”以枋木为主料，凿榫衔接。木条纵横交错，层层支撑而上，架成一个宝塔型的结构，支出来的木条像是自由生长的树枝。
“福塔”高处悬挂的是带有铜片的福包，铜片在阳光的照射下耀眼夺目。塔尖处额外挂有一个铜制的甬钟，那也是福包能挂的最高位置。微风一动，甬钟与周围的木条相撞，琅琅声在寺院内回荡，发出悦耳的旋律。
如此，明脩寺不诵经，便能传递福音，也是奇景。
距此不远的长瑞府，院内有一座金井铜钟，悬在井口，吊在梧桐树上，会与“福塔”共振。优美的旋律盘旋在西迟山顶，久韵不散。扬至白鸥栖息的海滩，伴着朵朵浪花传到更远的地方。
叶瀞笙还告诉顾西祐，祭月礼挂福包，若能挂到一定的高度，便可以得到一枚铜片。将纸笺贴在铜片上，绳子从系口连接处，长悬至福包底部。
福包里写心愿，铜片上刻祷语，听起来差不多，实际上却有大不同。一个是对自己的期许，一个是对他人的祝愿。
这便是福塔高处，悬着铜片的福包由来。
海风一扬，众多福包悬挂的铜片互击和奏。金属碰撞声在空气中回荡，纸笺上的内容也能通过清脆的琅琅声传递到期望的去处。
“祭月礼挂福包，新年前的迎月礼再来摘福包，摘到福包便是得福报。大家会尽力去摘高处的福包，虽然不一定是自己悬挂的，但是互相分享喜悦也是福气传递的意义，有付出，有收获。那时又会是一个热闹的场面。不过大多数人只能够到低一层的福包，图个开心喜乐。高处一点的福包，只有等各宗门的子弟前来挑战了，如果警.院有兴趣，也可以来参加。”
挂在塔尖的福包难度最大，意喻，付出最多，冲破艰难险阻得到的福报也最大。
顾西祐一向不迷.信这种玄而又玄的东西，但也不免用单薄的话语寒暄一句：“这民俗真有趣。”待看到叶瀞笙天真明亮的大眼睛，赶紧转换个话题，“这个塔是谁搭的？”
“明脩寺的师兄。”
“高处的福包上的铜片也是由他们悬挂？”
“不是，由我们长瑞府。现在塔尖上的那个福包，就是我挂的。”叶瀞笙的回答抱诚守真，她猜到了顾西祐可能会不相信。
果然，顾西祐不敢置信道：“你怎么上得去？有安全绳也不该让你一个女生上去啊。”
叶瀞笙仰起头，自信满满：“不用安全绳，福塔上有落脚处，我们就可以上去。”
顾西祐连连摇头摆手，“不行不行，你们这样太危险了，不安全。”
叶瀞笙掩面而笑，多少年都这样，怎么就不行了？
话音刚落，只见那个学生装扮的女生再次一跃，摘取了塔尖的福包。随后快速离开，把众人的惊叹声甩在身后。
因为不少人希望那少女帮忙，能把自己的福包挂得更高一点。但她除了接过个别幼儿手里的福包，其余人的请求，一概冷漠应对。人群中便出现一些怨怼的声音，说她举手之劳也不愿帮。
明脩寺和长瑞府的人在一旁劝解，却劝不住悠悠之口。
那少女看起来并不是好说话的性子，也有实力支撑底气。还未到新年，便肆意摘下塔顶福包，一走了之，头也不回。
顾西祐没想到说着说着，就亲眼见识了一次，女生如何够到最顶端的福包？略带玩笑地问叶瀞笙：“她不会是你们长瑞府的人吧？”
这下轮到叶瀞笙坐不住了，“她不是，但怎么会......”随手把帷帽递给顾西祐，作势就要追过去。
顾西祐一把拦住她，忙道：“怎么了？如果那人有问题的话，我去追，你别动。”顾西祐直男归直男，但绅士如他，从来不会让女生冲在危险的第一线。况且，对手身份不明晰，最好不要轻举妄动。
另外，叶瀞笙一动，曩归就坐不住了。猎犬已做好捕猎姿势，预备奋起直追。这突然一发力，顾西祐差点拉不住绳子，踉跄一下，差点栽个大跟斗。
曩归汪汪声一出，明脩寺内一片犬吠，树丛里惊起一片片鸟群。晴空万里下，星星点点，沸沸扬扬。
叶瀞笙也有些慌了神，“我不知道。只是未到时节就摘下塔尖的福包，这样不合规矩。而且她能这么轻松的摘取，肯定不是寻常人，我要去看看。”
嘈杂声中，两个人的音量也放大了不少，但没人顾及到他们这边。
“你一直在巘城，长瑞府接触过不少女生，你对她有印象吗？”顾西祐帮她提供思路，“会不会是哪家剑宗的亲传或秘传弟子？”
顾西祐身为警.院的学生，跟民俗和宗门有关的事，他不问清楚，真不敢贸然行动。
叶瀞笙摇头，“长瑞府接触过所有宗门的女子，唯独她，我没有一丝一毫的印象。”
顾西祐宽慰叶瀞笙：“别着急，暂时不要轻举妄动，先了解清楚具体情况再做决定。”人多的地方最容易引发骚.乱，现在安稳最重要，他不可能让叶瀞笙孤身前往。
显然那个学生装扮的奇异少女，不只引起了顾西祐和叶瀞笙的注意。明脩寺已经和警.院快速商议出结果，双方各派出几个人，一同去寻找摘福包的少女。大部分人马还是留守原地，维护寺内的秩序。
还专门差人将计划，告知顾西祐和叶瀞笙这边。
和顾西祐预想的一样，叶瀞笙是长瑞府的大师姐，最好不要亲自走动，要稳住大局，等到西迟山的祭礼顺利结束再议。
而顾西祐可以留守寺内，顺便保护叶瀞笙的安全。因为明脩寺内护着长瑞府的人，可能比福塔上的福包还多。
对了，警.院的人特意来嘱咐顾西祐，管好曩归，别让它乱吠。
曩归闻言，尾巴一夹，往叶瀞笙身后一钻，裙摆一遮。你看不见我，我听不见你。我是保护姐姐的小可爱，辅助哥哥的小兽铠，你要挨谁找谁挨。
顾西祐尴尬，同僚无语，只有叶瀞笙温柔哄它：“好了，乖狗狗。等会儿挂福包，开心点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