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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十一章 老爹的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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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氏也愣了下,看了眼自己和黄一诺之间还隔着一根扁担的距离,说是这傻子推的自己,不说别人信不信了,就连她自己也的不信!

可是,当众摔了一跤出了洋相,这口恶气却咽不下啊!

“好你个赖氏,婆婆在你脚底边摔得要死不活,你撇下婆婆不扶,你说你这是安的什么心?”

深知柿子要找软的捏,周氏又朝着儿媳妇发飙,赖氏缩着肩膀只是哭,不敢辩解,心里也觉得自己理亏了。

鲜血开始从周氏手上的伤口往下滴答滴答的掉,周氏原本还是一副不依不饶的样子,看到自己这手,吓得脸都绿了,唇角直哆嗦。

“哎哟哎哟,不行了不行了,这没法活了……”

周氏痛得龇牙咧嘴,一张老脸都变了形,黄常远狠狠一跺脚,拽着周氏就出了厢房,去找那神医包扎敷药去了。

周氏一边被老黄头拽着往外走,还不忘回头对赖氏咆哮:“你个毒妇你给我等着,看我不叫老三休了你,蛇蝎心肠的东西……”

赖氏一脸的惊惶和担忧,原本还想着跟去照看她的,听到她撂下的这话,整个人都僵在原地,如同被雷给劈了,脸上的血色顿时都被抽空了,身子有些摇摇欲坠,不是黄一诺眼疾手快一把扶住,恐怕真要栽倒到地上。

“娘……”

黄一诺眉头轻皱着,他清楚周氏那句话对赖氏的打击。

在这个年代,一个女人若是被夫家给休了,那这后半辈子等于是废了。

十里八乡都会知道这个女人德行不端,一般的人家是不会再要她的,娘家也会被她连累得在人前抬不起头来,面对四面八方的流言蜚语,众口铄金积毁销骨,等待她的只有死路一条。

这边发生的这一切,躺在床上的黄怀礼看得清楚听得仔细,心里更是火急火燎。

他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可遍身都跟刀绞似的痛,双腿更是没有半点知觉。

此时又听到亲娘撂下这狠话,黄怀礼心头一颤,喉咙里一股腥甜涌上来,哇的一声就吐出一口血来。

“娘,不好了,爹吐血了!”黄一诺大叫了一声,松开母亲的手转身奔到了床边。

赖氏回过神来,踉跄地也跟着跑了过来,看到黄怀礼果真直挺挺的躺在那里,身体不断抽搐,眼皮使劲地往上翻,露在外面的都是眼白,嘴唇哆嗦着,牙关咬得咯叽咯叽响。

赖氏吓得手脚不知道该往哪放,整个人都慌了神,嘴里更是发出语无伦次的哭声:“天哪,天哪,这是咋回事?荷儿爹你别吓我啊……”

相比下,黄一诺非常地冷静,他奔到床边将之前母亲用来擦拭药汁的帕子,拧成条状塞进老爹的嘴里,好让他别咬到自己的舌头。

接着他又翻看了黄怀礼的眼睛,按了他的手腕脉象,确定老爹只是一时的急火攻心。

他暗松了一口气,俯身用力掐住黄怀礼鼻子下方,介于嘴唇中间的人中穴!

不消片刻,黄怀礼便幽幽醒转过来,好一会儿,那涣散的眼睛里渐渐恢复了焦点,直勾勾瞪着床边的母子。

见他眼珠子转动了一下,腮帮子鼓起,黄一诺赶紧拔出塞在他嘴里的布条,对黄怀礼道:“爹,有啥话慢慢说,别急别上火!”

说罢,又转头对身旁早已目瞪口呆的母亲道:“娘,去给我爹倒碗热茶来压压血气。”

赖氏回过神来,“诶。”了一声,赶忙儿倒茶去了。

这边,黄怀礼剧烈咳嗽了几声后,

才血气稍微通畅,彻底恢复了过来。

他瞪大了双眼看着站在床边的儿子,一脸不敢置信的表情,以至于脸上的肌肉都不由自主地在抽搐,看起来整个人很是激动,“一,一诺……爹不是在做梦吧?你……你咋说话利索了咧?”

闻言,黄一诺抿嘴一笑,他知道这些山野乡村,很是信奉神明,眼珠一转,谎言随口就捏出来了。

“爹,我也不清楚,前两天发了一场高烧,昏昏沉沉地做了一个奇怪的梦,醒来后就清醒了。”

黄怀礼张大着嘴巴,一眨不眨地盯着黄一诺,似乎他这言简意赅的解释,根本不能让他相信的样子。

條的,只见老爹抬起自己没受伤的那只手,往自己脸上狠狠掐了一把,黄一诺想要阻拦也来得及!

“嘶……”

黄怀礼痛得直吸气,脸上都被他自己掐出一条血痕,却咧开嘴激动的笑了起来。

“好,好,真好!”

黄一诺听清楚了,他一口气连说了三个“好”字,明明他都半身不遂了,刚从鬼门关走了一遭。

此刻却笑得是那么的开心,仿佛这低矮破旧的小屋,瞬间都变得亮堂开阔起来。

连黄一诺都被老爹的情绪感染,唇角勾起愉悦的弧度,可是,为什么眼角却感觉有点湿润呢?

“茶来了,荷儿爹,你一宿没喝水,来,我扶你起来先喝点!”

说话间,母亲已端了热茶过来,黄一诺接过她手里的热茶,放在旁边长条凳上,跟母亲合力,小心翼翼地将老爹扶着半坐起身。

黄怀礼目光一直落在黄一诺身上,慈爱,宠溺,欣慰,让从未体会过亲情的黄一诺心里很复杂,就跟打翻了五味瓶似的。

自己前世是个孤儿,虽然早已习惯了独来独往,但是,内心深处对亲情的渴望,只有他自己清楚。

死而复生,穿越来到这里,虽然清贫如洗,可是这双便宜爹娘的关怀照顾,让她沉寂冰凉了一世的心窝,燃起了几分热度。

黄怀礼一碗茶喝了下去,胸口刚还呼得像封箱般的急促呼吸声,总算平复了下去。

“一诺醒了这事,你也不早些告诉我一声!”黄怀礼看着赖氏,语气中有几分埋怨的味道。

赖氏苦笑:“你儿子不让我说的,是菩萨托梦他说,一诺魂魄刚归位,还不是太稳当,不能让太多人知道,被惊到了,就又不稳了。”

黄怀礼又看着黄一诺,目光中满满的都是喜欢,转而又对赖氏道:“我儿子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黄怀礼不说这话还好,一说这话,母亲刚刚止住的眼泪,又吧嗒着往下掉。

她一边抹着泪一边低声道:“后福个啥?他爷奶都说了,等过两天就让王婆来估个价!我倒宁可他傻着,好歹不知事不晓苦痛!”

黄怀礼脸上的笑色顿时也消失得没影没踪。

一声不吭地躺在那里,眼睛盯着头顶洗得发黄的帐子顶篷,眉头紧紧皱在一起,嘴唇紧紧抿成一条直线。

赖氏为他掖好被角,转身看了眼地上打碎的那些破碗碎片,心情又沉了几分。

抹了把泪,转身去拿摆在墙角的扫把和簸箕打算收拾,被黄一诺抢先一步:“娘,您陪着我爹说说话,这些我来收拾。”

赖氏叹了口气,叮嘱黄一诺:“那你当心点,别让碎片扎到手了。”

“诶,我晓得。”

黄一诺口里应着,取过扫把和簸箕,开始收拾地上的狼藉,一边竖起耳朵随时关注着这边的动静。

凭他的直觉,老爹黄怀礼虽然长得憨厚老实,内心应是个有主见的。

不像赖氏,实实在在的包子性格,逆来顺受,除了哭,便是弱弱地求饶,无力地争辩,哎!

在这个时代的乡下农村,想要不被人欺负,一个家里还得男人顶起来,关键时候还得男人拿主意!

如果没猜错,此刻黄怀礼的沉默,并不是在默认这一切,而是在权衡思考!

等他收拾妥当,又去那边将窗户推开半边,让新鲜空气涌进来,屋子里的光线顿时明朗了几分。

果不其然,躺在床上的黄怀礼,也终于再次发出了那沙哑的声音。

“荷儿娘,我琢磨过了,咱三房分家另起炉灶吧!”

嘶哑的声音,每一个字都很艰难地吐出来,可是已经说出了口,却又是一字一顿,掷地有声,如同一记重锤狠狠砸在赖氏和黄一诺的心口。

黄一诺双眼中顿时冒出了光来,恨不得在心底为这个便宜爹点666个赞,好,有魄力!

可是,相比较他的激动和兴奋,坐在床边的母亲却惊得差点从凳子上滑下去。

她下意识就抬手去捂老爹的嘴,眼睛紧张地朝着门窗那边看了几眼,确信没人经过,这才松了一口气,压低声道:

“荷儿爹,这种大逆不道的话你也敢说?这要是被旁人晓得了,咱脊杨骨都得被人给戳穿啊!”

黄怀礼拨开赖氏的手,有些恼怒地看了她一眼,眼睛里再度灌满了血丝:

“我黄老三宁可被人把脊杨骨戳穿,也不要眼睁睁看着这个家妻离子散!我宁可一辈子站不起来,也不能让人把我亲儿子当牲口给卖了!”

休妻,卖子,即便自己的双腿能站起来,余生,又有何用?

赖氏低垂着头一边淌泪,一边很是委屈地喊道,“你瞪我做啥?是你亲儿子,也是我身上掉下的肉啊!你当我舍得?别说爹娘不会同意咱分出去单过,即便咱当真遂愿了,可咱这状况,一家人吃饭穿衣都难,想要攒下多余的钱来给你治腿,就更没指望了!”

“荷儿娘,我这腿废了,可我还有手啊,只要咱两肯吃苦,把五个孩子拉扯大,还是成的!”黄怀礼沉声说道。

“要是换做从前,陆家那边我还真有些心虚,欣雅那孩子出了名的聪明伶俐,学习成绩又好,咱一诺毕竟心智不全……”

黄怀礼顿了一下,朝黄一诺那边看了眼,满脸都是欣慰和欢喜,接着对赖氏说自己的打算:

“菩萨保佑,一诺醒了,这分了家,再过几年,到时候顺理成章娶欣雅进家来,咱心头的这块大石头,可就放下喽,一家人同心协力,这日子铁定会越过越好的……”

“照你这般说,那咱一诺还是个有后福的?”

赖氏止住了哭,也抬头看看着站在窗口似在把风的儿子,心里更是觉得这孩子机灵乖巧,收回了目光,一咬牙,对黄怀礼道:“好,就是喝西北风,咱一家子也要在一起,不分开!”

“嗯,那就这么说定了,回头夜里,你把爹娘和大哥他们请到这屋来,这话,我来跟他们说!”

“那你可得稳着点性子好好说,别像先前跟荷儿奶那般,一张口就犯冲……”赖氏忍不住叮嘱。

黄怀礼露出无奈的表情:“我晓得,我晓得!”

黄一诺背对着屋里,在老爹他们合计晚上如何跟老黄头他们张口提分家的过程中,他自始至终一句话都没插腔,心底,却是隐隐生出期待。

虽然他早就预见到了会是这结果,在还没确定之前还是有点担心的,现在终于松了一口气。

分了家,即使起初会渡过一段孤立无援的苦日子。

但也正如爹娘说的那样,只要一家人齐心,肯吃苦,日子一定会越过越好的。

况且,他自己现在才刚穿越过来,人生地不熟,身体元气也没恢复完全。

等分了家,过段时日去村前屋后转转,寻思些发家致富的点子,带领家人过上丰衣足食的好日子,肯定是没问题的!

至于他们提到的那啥陆家,陆欣雅啥的,他可没啥好感,更没期待。

这副身体的原主人,不就是被那个叫陆欣雅的少女,一句话忽悠了去跳池塘寻死吗!

只是这事,他只有自己清楚,瞒着所有人烂在肚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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