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大敌当前,生死攸关
歪歪读读 www.yydudu.com，最快更新叫我大当家!
陈大锤喝了一半的水“噗”地一下吐了出来，如喷泉直射，吐了小六子一脸。
小六子扒拉一下湿哒哒的脸庞，也顾不得这些细枝末节：“这是真的，去的几个兄弟都知道，具体日期得等杜伏威回来。”
“你们没有一起回来？”
“听到风声我便先回了寨子，杜伏威留在城里打探具体情况，其他几位兄弟押送货物走不快。”
陈大锤冷静下来：“这么说进山剿匪的消息还未确定？”
“已经确定了，具体是谁领兵，兵卒几何尚未可知。”
陈大锤突然想到当时陈管家汇报给自己的情况，白子奉杀了秦惊羽莫非就是要嫁祸他们么？
就是为了让秦无颜下达剿匪命令？
究竟什么仇怨，况且听说山里的山贼逢年过节没少送礼啊？
莫非送到了狗肚子？有去无回？
“秦惊羽死后秦无颜那边具体什么情况？”陈大锤问道。
“秦无颜死了。”
“什么？”秦无颜的狠辣渔阳城人尽皆知，陈大锤难以置信：“究竟怎么回事？”
小六子努力回想，用他有些简单的头脑尽力将他知道的整件事情串联起来，沉吟道：“第一种说法，白子奉兵变，夜闯城主府，一把大火将城主府烧了个干净。
还有个说法，说城主被刺客行刺，白子奉赶到的时候城主已经遇害，府邸也被烧了个干净。”
小六子一巴掌拍在茶几上，怒道：“他娘的，不管秦无颜那狗贼如何死的，可秦惊羽那厮的屎盆子却被扣在了咱们身上。”
这一巴掌吓了陈大锤一跳，将他从思考中拉了回来：
目前已经捋清事情始末，至于小六子说的秦无颜两种死法，若是在不知道秦惊羽死于他手的情况下，确实更容易相信第第二种说辞，可他是知道真实情况的。
也就是白子奉杀了城主一家，又打着复仇的幌子进山剿匪，是在讨好谁？或者说想让自己的篡位变的更加名正言顺？
“六子，吩咐牛铁柱，带人加固围墙，让文愁挑十五个青壮进行训练，全寨警戒。”
见小六子傻愣着站在原地，眼巴巴的看着他，如何还能不知道什么意思，劝道：“先下去休息吧。”
“我身体很好，也可以练兵……”
陈大锤见他执拗不听，皱了皱眉：“读过兵书？还是领过军？你拿打仗当儿戏啊？
文愁懂兵法，也是咱们自己人，他领兵是我深思熟虑决定的，决定了就是决定了，往后我还会让他练兵，领兵，想独当一面就得多向别人学习，做事不要莽撞，意气用事。”
“大当家恕罪，我明白了。”
“六子，你真拿我当寨主？”
“大当家何出此言，当初我确实离开过客栈，没考虑你的感受，可走到半路我就后悔了啊，当时就想回去了。”小六子眼里闪过惊慌之色。
“我从来都不是你的大当家啊，咱们从小一起长大，情同手足，是兄弟，你怎能不理解我的苦心呢？”
小六子低眉沉默，满脸羞愧，心中懊悔，不敢面对陈大锤。
陈大锤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行了，赶紧下去休息吧，都快熬成熊猫了。”
“啊？熊猫是……何物？”
目送小六子离开，陈大锤去到了后山荒地。
陈管家正带着人挑着箩筐一个坑一个坑种着土豆块，时不时还会发出一声咆哮。
“跟你说了多少遍，
种子和种子之间至少间隔二十公分，你这两个种的都睡一张床上去了，能不能用点儿心？”
几个山贼连连点头，他们从前是庄户，可从没见过这种，尤其是陈管家说这个是粮种的时候，众人自始至终都是抱着怀疑的态度。
“真的能种出来么？”
“对啊，老汉我种了大半辈子的地也没见过有亩产十石的粮食。”
“要是真能种出来，可就真不用为粮食发愁了。”
“要我看，还是土地的事儿，你看看人家南方，据说家家白米都有剩。”
“唉，都说北方苦寒，南方鱼米，老天凭啥厚此薄彼？”
陈管家将土豆亩产告诉村民原是想激励他们好好干活，却不想一个比一个丧气，一瞪眼，厉声道：“别废话，好好干！当家的说能种出来就能种出来。”
“种的怎么样了？”
一双手拍在陈管家肩膀上，陈管家一个激灵，笑着转过头，见陈大锤脸色有些不好，恭敬道：“都在种的呢，完全按照你说的要求，我挨个检查的，保证没有疏漏。”
“哦，那就行。”陈大锤随便坐在田地上：“渔阳城要进山剿匪了，这件事你怎么看？”
之后陈大锤将白子奉夺城的事情告诉了陈管家，陈管家目光如枯叶般冷峻，凝重道：“我们挡不住他，早听过白子奉此人，其自幼从军，从最底层士兵一步步做到现在，可以说是战功卓著，如今新官上任，无论如何也会拿黑峰山下刀。”
“唉！”陈大锤叹息：“要是能晚一些就好了，等到这些种子全部结果。”
“大当家，你想如何做？”
“我想守住啊！”陈大锤看看了初具雏形的山寨，有些黯然，时间久了，山寨已经成了他另一个家。
“能守住么？”
“你说呢？”
“我从前……就是个小管家，生来命贱。”陈管家笑了笑：“所以胆子大，什么豺狼虎豹他若敢来一并杀了便是。”
陈大锤哈哈大笑，按着陈管家的肩膀道：“陈志远啊陈志远，你信我，你这样的人将来若不能成事，天理难容。”
陈管家一愣，也是哈哈笑了起来：“真后悔没早点遇见你。”
“现在也不晚，不过……你要是死了别怪我。”
“士为知己者死。”陈管家抹了抹眼角：“如今这渔阳城恐怕已经被白子奉肃清，黑峰山所有山贼已经到真正穷途末路的时候，如果想有一拼之力，必须整合所有黑峰山山贼才行。”
“黑峰山三十余股势力加在一起，恐怕得有两千余人吧。”
“还未入冬便天降异雪，此乃乱世之象。想要度过眼前灾难，只有同心戮力才有胜算。
山贼都是欺软怕硬的主，我们得给其他山寨施压，让他们知道谁才是黑峰山真正的老大。”
陈管家一番话将陈大锤瞬间点醒，他仔细看看了陈管家，像是第一次认识他一般。
“好，那就叫他们他们看看，谁才是黑峰山真正的统治者，那白子奉若是知难而退还好，若是不知进退，就让他知道什么叫乱世。
冬天肯定会闹粮荒，他要把我逼急了我就带着所有的百姓和山贼跟他拼个头破血流，哈哈，要是咱们把渔阳城吃光了就带兵再去抢了慕凉城，一路向东，抢到天子脚下。”
陈大锤感到了深深的危机感，第一次这般疯狂。
陈管家脸上再也看不见一丝从前怯懦和讨饶的神情，此刻他前所未有的冷静。
“大当家说的乃是下下策，如今上策是整合势力，将黑峰山所有山贼统一起来，统一指挥，粮食也要统一调拨，绝不许个人私藏。”
陈大锤补充道：“不光如此，还得告诉他们想活命，就得拿命挣。”
“跟我来。”陈大锤起身拍了拍衣裤上的沙土。
“大当家这第一步打算如何？”
“当初定下计策成效太慢，不知渔阳城军队何时进山，所以我想加速提高山寨实力，打算让文愁领人，先从附近小山寨开始活动。”
陈管家思索片刻，点头道：“可让六子兄弟跟他一起。”
“是有这个打算。”陈大锤继续道：“咱们若是败了，天下间便再无容身之所。”
“咱们若真的没守住，就依大当家所言，抢了他渔阳城，不论成否都够咱们史书留名了。”
“骂名！”
“也比岌岌无名，死后无人问津要强。”
“嗯，有道理，黑红也是红……”
两人路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在一角偏僻的荒地找到正在练枪的文愁。
陈大锤仔细看了一番，文愁经过上一战已经成功晋升为优秀山贼。
他咳嗽一声道：“文愁，我想派你和六子扫平黑峰山。”
“文某一人便可。”
“我不是在跟你商量，是通知。”
“给我多少人马？”
“你不是说你一人就行了么？”陈大锤笑道。
一旁的陈管家闻言也是笑了起来。
文愁脸瞬间沉了下去，哼了一声自顾自耍起枪来，不再理会二人。
“咱们山寨就这么多人，你想要多少？”
文愁停下舞枪的动作，眉头微皱，沉默不语，一炷香后才缓缓开口道：“至少十五人。”
“那我让你挑二十人，再给你二十匹马，至于怎么用就是你的事儿了。”
“可以。”
“我只有一个要求，能抢的一样不许丢下，人能少杀就少杀，以扩展队伍为首要目的，有家眷将家眷全部搬进虎头寨。”
文愁置若罔闻：“若是他们不降呢？”
“杀。”陈大锤面色阴沉：“再过不久渔阳城可能就会派大军进山，我要你尽可能招揽势力，可以用粮食威逼他们，目前渔阳城的粮价已经涨到三两每石，时间越久涨的越厉害。”
“我知道了，我会尽量去做。”文愁认真思考着陈大锤的话，咀嚼着其中的意义，高傲的个性不会令他轻易向困难低头，只是这个问题他确实需要好好消化一番才可能会有答案。
陈大锤摇头道：“不存在尽量这个词，要做就要做绝，黑峰山的生存法则其实很简单，顺我者昌逆我者亡，黑峰山唯一的出路就是靠自己杀出一条路，再无他法。”
“好，今天就出发。”文愁终于不再犹豫。
王大锤看了一眼陈管家，陈管家会意，道：“文愁兄弟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开口，上好的刀枪和盔甲随便挑选。”
陈管家走在前面，领着文愁去库房挑选马匹和装备了。
陈大锤在山寨逛了逛，围墙还是太过简陋，他需要坚固一些的，高一些，能抵御进攻的那种才行。
只是他知道，现在说这个还有些天方夜谭，督促抓紧加固围墙后又派人巡山，打猎，挖掘能够储藏的蔬果。
最后实在不放心，挑了几名猎户出身的山贼让他们开始在远处布置陷阱。
又将护城河的图纸摊开，冲牛铁柱道：“这是一条修筑护城河的图纸，我有一个想法，按照图纸所绘，河道能由此处引入坑中，能不能将流水的通道改成一个开关？”
陈大锤在地图上顺着河流路径比划了一下，牛铁柱瞬间便明白了陈大锤的意思，吓得脸色苍白，结结巴巴道：“大、大当家，莫非是要……”
“不一定，可若是山寨都保不住了，这些还有什么用。”陈大锤打断他没说完的话，看了看正在修建的房屋。
牛铁柱咽了口唾沫，缓了缓神：“我去过这条河，大当家说的倒是可行，只是山石容易松动难度极高，另外还需要铁网、石料。”
“东西都可以给你，最快多久。”
牛铁柱沉默良久：“人力物力充沛的情况下，开挖至少月余。”
陈大锤心里琢磨：“自己还是太天真了些，现在的情况怎么面面俱到。”
“先加固围墙吧，图纸你拿着，可以少派些人手试一试。”
这个计划显然不太可行，如果渔阳城真打进山，定时采用速战速决的策略，眼下全力挖河也不现实。
……
弹指已过三天。
夏日终结，凛冬将至。
阴雨霏霏，天空乌云密布，但空中却没有一丝风流过，闷得人喘不过气。
渔阳城校场内站着数百名士兵，哒哒的马蹄声响不绝于耳，一队队人马来来往往。
有配着刀剑的步兵，有弓兵，还有百余骑兵。
“列阵——”
一声擂鼓震天响，全军肃容，步伐齐整，行动迅速。
一名年轻将领从队伍中奔走而出，立在白子奉面前，用力行了军力后才道：“禀城主，除去守城士兵八百，参战士兵七百全部集合完毕。”
白子奉站在队伍最前方，一身黑甲，拔剑出鞘：
“黑峰山匪患常年打家劫舍，令我大周百姓民不聊生，如今我既为城主，理当尽城主之责，还百姓一个公道，所有黑峰山山贼一个不许放过，一律杀无赦，剿匪所得财物，尽数返还于民，尔等可有异议。”
“遵城主令——”
“所有人全速出发。”
这一天无数渔阳城百姓打开家门，欢送军队出城，他们不在乎谁做城主，只在乎谁能为他们发声，为他们着想。
这段时间白子奉严整法令，整顿官吏，不少没有后台的富户一夜流血。
有后台的也是连忙通风报信，在他们看来，白子奉就是个疯子，一个彻头彻尾、无所顾忌的疯子！
他们怕了！
真的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