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红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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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陆知遥在这里定会大吃一惊，没有经脉的人是不能修炼的，强行修炼的话灵力会在身体里横冲直撞，令人痛不欲生。但叶今夕却完全没有这种情况，修炼得还格外顺利。
叶今夕修炼到深夜才睡下，翌日清晨，她被一阵敲门声吵醒，她迷迷糊糊地喊了句：“谁啊！”
“是我。”云惜年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叶今夕这才从床上爬了起来，她揉了揉眼睛，眼角还闪着朦胧泪花。她下床打开衣柜一看，清一色的浅色长裙，她皱了皱眉，随便找了一件穿戴整齐，拿了个根带子把头发全部绑起，这才打开房门。她倚在门框在打了个哈欠，问道：“有事吗？”
云惜年的声音冷淡依旧，“你跟我去一趟乾坤寺。”
叶今夕挑起一边眉毛，“去哪干嘛？你终于决定把那乱说话的老秃驴揍一顿了？”
云惜年不赞同地看着叶今夕，纠正道：“那是浮生大师。”
叶今夕翻了个白眼，“就你事多。”
云惜年叹了口气，解释道：“浮生大师能通过去，知未来，我想去打听一些的事。”
乾坤寺在金陵，离醉里听风有些远，二人早上去，晚上才到。他们在金陵城内休息了一晚，第二天来到乾坤寺，却得知浮生大师出游了。
叶今夕若有所思道：“这位浮生大师不会是知道你要来揍他，所以躲你去了吧？”
“莫要胡言。”云惜年递给她一个“闭嘴”的眼神，问面前的小和尚，“可大师前天才出关。”
小和尚道：“大师临走前说了，如果二位来找，可让智清师兄来解答二位的疑惑。”
叶今夕疑惑道：“智清？谁啊？怎么没听说过？”
“智清师兄是浮生大师半年前收的弟子。”说到这位“智清师兄”，小和尚忍不住绽出笑颜，补充道：“二位请放心，智清师兄虽然不能像浮生大师一样通过去，知未来，但是他能掐会算，厉害着呢。”
叶今夕听着觉得越来越像神棍，狐疑道:“这么玄乎？”
小和尚微微一笑，“二位见了便知。”
到了一间禅房门口，小和尚高声喊道：“智清师兄！”他回过头解释，“这个时间，智清师兄一般都还在睡觉。”
叶今夕抬头看了看处在头顶的太阳，心里对这个智清的怀疑愈发严重。
“来了来了！吵什么吵！”屋里传出男子不耐烦的声音，叶今夕额角一跳，这声音……怎么这么耳熟啊？
小和尚小心翼翼地打量了一下身后二人的神色，见二人未有发怒之相，松了口气，对里头催促道：“智清师兄，烦请快些。”又回头安抚二人，“抱歉，他一直都这样。”
叶今夕“啧啧”叹道：“他居然没被你们方丈逐出山门？老和尚面子可真大啊！话说老和尚是怎么看中他的？”
小和尚汗颜，这个问题他也想知道啊！
门“吱呀”一声打开，一个穿着僧衣的和尚走了出来。和尚约莫二十二岁，容貌清秀，明明是个和尚却一身戾气，好像随时就要杀人的样子，他竖眉道：“不知道我有起床气吗？非要挑我睡觉的时……”
他说着说着，声音逐渐小了下去，只听他嘀咕一声“一定是我打开的方式不对”便把门给关上了。
小和尚一头雾水，这智清师兄是在干什么呢？睡迷糊了？他正准备敲门就看见他智清师兄再次打开门，脸上是自信的笑容，只是在看见门外之人后，他的笑容僵住了。
叶今夕双手抱胸，似笑非笑地对小和尚说：“你这师兄还挺特别。”
小和尚把二人请进屋里连忙退了出来，他关上门，深呼一口气，终于完事了！
屋里，智清请二人坐下，问:“二位想喝些什么？我让我师弟去泡。”
“不必了。”云惜年开口道，这个智清行事古怪，他瞧了半天也没瞧出什么，唯一能看出的只有他是个没有修为的普通人。浮生大师怎么会收一个普通人为弟子？云惜年百思不得其解，只好试探地问道：“智清师父可算得出我二人来这为何？”
智清站在一边，对着叶今夕努努嘴，“怕是为她而来的吧！”
“智清师父为何不坐？”云惜年又问，智清从出现开始就一直不正常，而这不正常的来源好像是叶今夕。
——他在忌惮叶今夕。
虽然这份忌惮被他很好地隐藏了起来，但他看叶今夕的眼神分明就是对上位者的仰视。或许他从见到叶今夕的第一眼就认出了她，他们早就认识了。
智清脸色僵了一瞬，拉过一把凳子坐了下来，全程没有看叶今夕一眼。
云惜年更加确信他二人相识，开门见山道：“我想知道叶姑娘复生的真相。”
“天机不可泄露。”智清见云惜年眉间染上一丝怀疑，连忙道：“不过我师父临走前给这位姑娘算过一签。”
只见他从袖中拿出一张纸条递给云惜年，云惜年接过一看，纸上赫然写着一句诗——
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叶今夕把头探过来瞧了瞧纸条上的内容，指了指自己道：“给我算的？”
智清点点头，叶今夕一把抢过纸条，看了又看，还是不太明白纸条上是什么意思。
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如果她没有记错，这句诗的意思是说要珍惜当下，难道他指的是……
叶今夕缓缓攥住纸条，有些人怎么可能说放下就能就能放下？
她发愣的时间里，云惜年从储物袋里拿出一卷画卷，他把画卷打开，画卷里画着当时把叶今复活的小童。他问智清，“小师父可知此人是谁？”
智清仔细瞧了瞧画上之人，摇摇头，道：“我师父说了，两位若是要找人，那只能说，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叶今夕盯着云惜年拿出来的那幅画，问：“这是谁？”
云惜年眼里闪过一丝惊讶，“你不知？”
“我应该知道吗？”叶今夕回想了一下复生以来的事，捋了捋前因后果，很快便猜出来了，“这人和我复生的事情有关？”
云惜年微微颔首，他看叶今夕的神色不像作假，难道叶今夕真的不认识这人？可谁会费尽心思去复活一个素昧平生的人呢？
云惜年在智清这里得不到新的消息，便带着叶今夕离开了，根本不给二人一点独处的机会。
回到醉里听风，二人便看见陆知遥徘徊在院子门口。见二人回来，陆知遥连忙迎了上去，“叶姐姐，你终于回来了！”
叶今夕还以为她找的是云惜年，“找我什么事？”
“我能和叶姐姐单独聊聊吗？”陆知遥看向云惜年，见他点头，这才跟着叶今夕回了厢房。一进厢房，陆知遥便抱着她的手臂梨花带雨道：“叶姐姐帮帮我！”
叶今夕面无表情地推开陆知遥，拉了把凳子坐下，翘起二郎腿道：“有事直说。”
只见陆知遥从挎包里掏出一堆糕点，她拉了拉叶今夕的袖子，问道：“你可不可以帮我暂时保管一下这些东西？”
叶今夕沉默片刻，她静静地看着陆知遥，那眼神仿佛在说：“你认真的吗？”
陆知遥解释道：“我师父明天就要回来了，要是被他知道我买了这么多凡间吃食肯定要被训，我的糕点八成也要被扔掉。叶姐姐，你就大发慈悲，救救我这些苦命的糕点吧！我知道你最好了！”
叶今夕淡淡瞥了她一眼，道：“你说四长老？他这人好说话，你撒撒娇不完了？”
“我之前就用过这招，现在已经没用了！”陆知遥苦着张脸，五官都快皱在一起了。她还想再求求叶今夕，忽然意识到什么，“你怎么知道我师父是四长老？”
叶今夕低下头，看不清脸上的神色：“这很难猜吗？”
陆知遥与云惜年不同，她只是一个凡间的公主，若是普通弟子待遇怎么可能这么好？看待遇她至少是个亲传弟子，她又住在丹药堂，除了四长老何弃疗，她想不出还有谁会是她师父。更何况醉里听风的功法是不辟谷的，陆知遥被要求辟谷，只可能是她练得不是门派功法。何弃疗乃药谷传人，练的是自家的独门功法《流风回雪》，这门功法要求灵力纯粹，凡间的食物会让修士身体有杂质，吃多了可能阻碍修炼。
陆知遥扁着嘴道:“那叶姐姐，你到底帮我帮我嘛？”
叶今夕用手指绕着头发，道：“你干嘛不找别人？”
陆知遥摸了摸鼻子道：“不瞒你说，他们我几乎都找过，我师父现在连我有什么朋友都知道了。”
“那行吧！”叶今夕实在拗不过她，但还是故意道：“回头我把你的糕点全吃了！一点也不留给你！”
陆知遥信以为真，嘴一扁，“啊？叶姐姐你不能这样！”
叶今夕扶额，实在搞不明白怎么会有她这么蠢的人，只好道：“我骗你的。”
陆知遥松了口气，重新绽放笑容：“叶姐姐，你要是想吃的话自己拿，但是不要吃光，要给我留一点。”
“行了行了！知道了！没事你就走吧！”叶今夕不耐烦地把她推出房间，靠着房门长舒一口气。
待陆知遥走远，叶今夕继续修炼起来。她每天就睡三个时辰，大部分时间都在修炼，因此修为恢复速度极快。唯一不好的就是陆知遥经常来吃糕点，还经常忘记敲门，害她几次险些暴露。因为陆知遥被何弃疗禁止吃凡间吃食，秦政就给她做药膳，倒是方便了叶今夕，因为经常吃药膳修炼顺畅了许多。
叶今夕就这样过起了两点一线的生活，日子倒也算安稳。
这天，叶今夕正在修炼，突然听见“喵”的一声，她巡着声音的方向找去，果然在一个角落找到一只黑猫。
叶今夕提起黑猫的后脖颈，心中嘀咕：“这猫哪来的？”
她把猫带回房间仔细端详了一阵，这猫的猫很干净，看来是别人养的，不过它怎么会跑这来？叶今夕把它丢到一边，边喝奶茶边等人找来。不过多久，叶今夕便听到一个声音，“小白！你在哪啊？小白！”
叶今夕嘴角一抽，这猫居然是陆知遥的。小白？真的是在叫这只猫吗？像是她的风格。她推开门，找到正在找猫的陆知遥，随手把猫丢给她。
陆知遥抱住黑猫，感激道：“叶姐姐！多亏你了！它一直乱跑，我找了它好几次。”
叶今夕问：“这猫哪来的？”
陆知遥给猫顺着毛道：“我以前下山买东西时捡回来的。”
“劝你丢了。”叶今夕冷冷地看着黑猫道：“不吉利。”
这只猫身上有很重的怨气，但是被隐藏了起来，以陆知遥的修为还看不出来。不过她当然不能这么说，这么说就暴露了她有修为的事了。
陆知遥却道：“我师父说它身上有怨气，也让我丢了，可是它真的很可怜！而且它这么久了也没有伤害我，我师父也为它除过怨气了，不会有事的。就算有什么事，不还有我师父他们吗？”
叶今夕转念一想，也是，这陆知遥命好，身边一堆人护着她，还怕一只猫不成？又过了段时间，也没见出什么事，叶今夕便把这事放下了。
七月转眼就到了，蜀中夏季多雨，这不？这几天雨水都没停过。外面阴风阵阵，拍打着窗户，与雨滴一起奏出奇妙的乐章。
房间里，叶今夕蜷缩在床上，双手抱住自己，嘴唇发白微微颤抖。
这时，陆知遥倏地打开门跑进来，拿起桌上的糕点放进嘴里，边吃边道：“叶姐姐！我跟你说！出大事了……”说着，她的声音戛然而止。
陆知遥注意到叶今夕躺在床上，状态似乎不太好。她连忙咽下嘴里的糕点，上前查看，“叶姐姐？你怎么了？”
叶今夕发出一声闷哼，汗水浸湿了衣服，
陆知遥连忙召出清平乐，箜篌声明明不大，却盖住了雷雨声，叶今夕慢慢安静下来，昏睡过去。
陆知遥忽然想起什么，摸了摸腰间的挎包，玉牌还在。她把云惜年叫过来，简单说明了一下情况道：“她这回好像不是装的，但她怎么突然这样？”
云惜年低头沉吟片刻，声音冰冷：“她的经脉。”
“经脉被抽的后遗症？”陆知遥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也还说得过去。
二人一起等叶今夕醒来，云惜年第一时间给她递了水，他看着叶今夕把水喝下，这才问道：“你怎么样？”
“后遗症而已，天气一潮湿就这样，能有什么事？”叶今夕故作轻松地笑了笑。
“到底是什么人抽了你的经脉……”陆知遥想骂两句，奈何自己根本不会骂人，半晌才憋出一句：“太不是人了！”
叶今夕嘴角浮现一抹嘲讽的笑：“是啊！太不是人了。”
云惜年扶着她的手一僵，看向陆知遥道:“陆师妹，你可否帮叶姑娘缓解一下疼痛？”
陆知遥下意识地想咬指甲，却发现手指头光秃秃的，只好把手放下，她想了想道:“叶姐姐，我给你安排一下药浴吧！”
叶今夕疲惫地闭了闭眼，道:“好。”
陆知遥安排的药浴还真有点用，她泡了几天后疼痛缓解了许多，之前不影响修炼了。
不久，叶今夕的修为便恢复了三成，要和云惜年打架有点吃亏，不过逃跑绰绰有余。碰巧云惜年有事出门去了，这可是大好的逃跑机会，叶今夕当然不会放过。
上次她偷陆知遥的玉牌，云惜年还玉牌时有所嘱咐，陆知遥这两个月来都把玉牌放在储物袋里，她不方便偷。
叶今夕盘腿坐在床上沉思半晌，如果现在是晚上，她倒可以去弟子澡堂偷，但拖到晚上说不定云惜年就回来了。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去人多的地方浑水摸鱼，但人一多若是被认出来就完了。
叶今夕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最终还是决定再看看。
到了晚上，云惜年还是没有回来，叶今夕心中窃喜，心想：这可真是天助我也。
她避开人群找到剑法堂的女弟子澡堂。弟子澡堂是温泉式的，衣服都放在一边，叶今夕趁没人注意，偷偷摸摸地去翻她们的衣服，很快就找到一块身份玉牌，她正想离开，却听见女弟子们交谈的声音。
“诶诶！你们听说了吗？红鬼复活了！”